从小到大,父母便疼爱薛青瑶多些,不仅是因为薛青瑶性子娇俏讨人喜欢,更因为娘在生薛青瑶的时候,和父亲最为恩爱。
而怀我的时候,爹娘之间有了误会,娘整日以泪洗面,内里郁结成疾,导致我早产,那一次,我和娘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到薛青瑶,便想到当初和爹琴瑟和鸣的日子,看到我,痛苦的回忆便会席卷而来。
娘疼爱薛青瑶,是生理原因,而爹疼爱薛青瑶,是因为娘。
我从未喝过母乳,自幼是奶娘带大的,稍微大点,娘便怀了薛青阶,她看到我就心里烦闷,于是分了个院子,让奶娘整日养着我。
在六岁以前,我的嗓子是好的,只不过性子温吞些沉闷些,个头也小点。
薛青瑶没有同龄的小孩跟她玩,娘亲便准许我跟在她的后面,我从小就是个摆设。
每一次见到娘,她抱的哄得夸的就只有薛青瑶一个人,我站在不远处,看到娘给薛青瑶梳头发,她多么温柔啊,一下,小心又谨慎,梳出来的头发好看又顺滑。
我好羡慕,也好想要,我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
有一次薛青瑶梳完头,刚从凳子上起来,我便坐了上去。
我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木梳,抬起眼小心翼翼地说:“娘,你能给青玉梳梳头吗?”
娘一愣,看着我蓬乱的头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梳子。
缓缓地笑了:“青玉乖,回去让嬷嬷给你梳好不好?娘累了,梳不动了。”
那个眼神我记了很久,起初我以为是心软疲惫,但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嫌弃。
刚开始是隐忍的嫌弃。
到后面变成,明晃晃的。
只要我离她近些,她便会皱着眉头叫我站远点。
于是后来的十几年,娘亲给薛青瑶梳头发的时候,我都站在不远不近处,只是看着,不说话。
像现在一样。
只能看着,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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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亲的人到了,娘亲把薛青瑶送上轿子,眼眶红红,十分伤心。
她往后一退,掩面而哭,反射性地去扶胳膊,却一个踉跄。
这才发现,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站在她的身后服侍。
我仍然没有出现。
她哭声一窒,眼底一丝埋怨,问薛青阶:“青玉呢?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薛青阶正伤心着,听到我的名字,摆了摆手:“你管她干什么?姐姐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她见不得人好呗!真晦气。”
我闻言,只想苦笑。
在他们眼里,我突然的消失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薛青瑶和太子结婚,他们认为我对太子情深根重,非他不嫁。
但事实是,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六岁那年,我随父母进宫赴宴,期间薛青瑶偷偷带着我跑出去玩,但她跑的太快,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娘找过来了,看我一个人站着,便问我薛青瑶去了哪里。
我怕娘亲责罚我,讷讷道:“姐姐说她出去玩一会,叫我在这等着。”
娘停了,呼吸一重,下一秒,便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她许是着急,一巴掌也没有收敛力度,直把我扇的转了个圈,踉跄着跌在地上。
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的像冰。
“我不是叫你看好姐姐吗?这偌大皇宫,你姐姐若是不小心走丢了或是冲撞了什么大人物,我唯你是问!”
后面有妇人叫她,娘应了一声,转过头,冷声。
“去把你姐姐找回来,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