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来往的宾客,跪在了酒店门口。
来宾大多认得我,纷纷面露鄙夷。
「离婚了知道来跪了,真是贱。」
「就是,人家都要订婚了,她还在这闹,要不要脸。」
我出身不好,什么样的嘲讽谩骂我都听过,从前我自卑,总怕别人会戳我脊梁骨,骂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但自尊和我妈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如今我可以挺直脊梁,坦然面对所有冷嘲热讽。
没关系,只要是为了我妈,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或许我此刻的表情没能让周汝汝满意,她提议道:「阿琛,她的衣服太丑了,不如让她脱了吧?」
我不可置信抬头,温延琛笑着应道:「汝汝,什么都听你的。」
「温延琛。」
我的声音不自觉发抖,「你真的要这样?」
「我怎样?」
他漫不经心道:「又没人逼你,不愿意就走。」
相识近十年,纵使不再相爱,我都没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羞辱我。
曾经那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在时间的洪流中,变成了现在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眼眶发热,我强忍着,一点一点把上衣脱掉,只穿着一件贴身背心。
「还有啊?」
周汝汝有些失望,故意大声喊道:「孟知意,就算你脱光了跪在这,阿琛都不会多看一眼,省省吧你。」
无数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鄙夷中掺杂着贪婪和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朝我叫嚣:「温总不要你,不如跟我吧,每月三千怎么样?」
所有人哄堂大笑。
和温延琛结婚五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些人自诩高人一等,只不过表面客气,内心从未瞧得起我这个乡野丫头。
我耳膜嗡嗡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孟知意,没关系的。
我顶着烈阳,从中午跪到晚上,直到订婚宴结束,周汝汝扶着浑身酒气的温延琛,站定在我的面前。
「看来你混的也不怎么样。」
他眼神冷漠,嗤笑了声:「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狗都不如。」
「我已经照做了。」
我平静的注视他,「可以了吧?」
「你就是贱。」
他盯着我笑,弯腰凑过来,一字一句,「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完!」
「你还想怎么样!」
我急切道:「你明明知道,我妈要是……」
「我反悔了。」
他冷冷反问,直起身不再看我,「不如你再磕几个,也许我会回心转意。」
我毫不犹豫开始磕头,耳边是周汝汝的笑声:「阿琛,你这前妻真是没脸没皮。」
大理石地面坚硬,我的额头很快磕出血,眼前血红,我却感知不到疼痛,而是一种木然,「够了吗?」
「不够!」
他声音变得恶狠狠的,「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温延琛,你别走。」
我伸手抓住他的裤腿,声音不受控制颤抖,「求求你。」
温延琛愣了下,随即大笑,「我没听错吧?孟知意,你说什么?」
他笑的那么大声,几乎要笑出眼泪。
「求求你了,温延琛。」
眼泪在此时终于落下,我重重磕头,「我不该惹你的,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