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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高云墨再没有联系过我。

我拖着一身手术后遗症,在异国奔波,靠打零工度日,就是不想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

我把他送我的玛瑙手镯,视为自己全部的尊严。

每当我看着它碧绿温润的光泽,总会想起高云墨当初许下的诺言。

可笑,他说五年很快,等我回去,他和陈苏苏还要仰仗我。

可这五年,我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收到。

我终究是他弃掉的棋子,他要照顾的,永远都是陈苏苏。

窗外雨声潺潺,我蜷缩在床上,右手无名指上的绿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异国的风啊,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你的薄情。

五年的异国生活,高云墨从未来医院看望过我一次。

当时出国前匆忙,除了简单的行李,我随身带着的只有玛瑙手镯。

这五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没有人关心。

陈苏苏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处,隔三差五就给疗养院打电话,吩咐护工要好好"关照"我。

无论我换到哪个病房,都会受到格外严苛的对待。

主治医生来查房时,我曾尝试求助,但收效甚微。

好在马上就到出院的日子了。

可我却一天天变得更加健忘,总是呆坐着出神。

前些日子护工"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重重摔倒在楼梯间,后脑着地,当时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威胁我不许声张,否则下次摔得可能就不只是脑震荡了。

从此,我总感到头疼欲裂,记忆力也每况愈下。

五年期满,我该何去何从?没有了秘书长的身份,剩下的我还能做什么?

"夏小姐,按照您的出院日期,这是您当年住院时的全部物品。"

护工将一个小箱子交给我。

我缓缓打开,箱子里寥寥无几的物什,勉强铺满了底部。

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那枚玛瑙手镯,一点现金,还有五年前的身份证。

正要合上箱盖,背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声:"那个中国女人也真是可怜,五年了,没见过一个亲属来看望她,也没人给她寄过钱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在这里总是被孤立欺负。"

"是啊,听说她父母双亡,原本的财产也被冻结了,出院后真不知该如何谋生。这年头,做人难啊......"

最后一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天刚蒙蒙亮,我向送我出门的护工微微欠身,算是道别。

我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准备回国。

坐着最廉价的红眼航班,我回到了原来出发的城市。

走出机场,路边不时驶过汽车,却无一人停下问询。

直到暮色四合,一辆白色轿车从身边缓缓驶过,又倒回我跟前停下。

车窗徐徐落下,探出一对亲切的中国面孔。

"姑娘,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可不安全。上车吧,我们载你一程。"

我怔怔望着眼前这对面善的中年夫妇,我颔首致谢,犹豫片刻,还是坐进了他们的车里。

汽车绝尘而去,融入了夜色中。路边枯草丛里,不知被谁遗落的一张身份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