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死人文学的白莲女二。
女主被抛尸荒野的那天,男主正在陪我过生日。
女主打电话向他求救,他不耐烦挂断。
后来,他得知真相,崩溃了,疯狂报复我。
他说,伤害女主的人都该死。
于是,我如他所愿。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钥匙狠狠插入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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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时,秦晏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
是“江湉”的电话。
江家视若珍宝的大**,在无数人爱意中长大的小太阳。
却偏偏对秦晏付出一颗真心。
即使秦晏一次次对她冷言相向,她也只会伤心一会,很快又笑吟吟地追在他身后。
他们圈内的朋友说,秦晏和江湉门当户对,是绝配。
可因为我这个“白月光”的阻挠,他们的爱情迟迟得不到圆满。
所有人都恨我。
他们无数次尝试,想让秦晏看清我的“真面目”。
秦晏却始终看不透,被我“迷惑”。
廉价狭窄的出租屋内,秦晏冲我温柔地笑了笑,递给我一个草莓味的蛋糕:
“我记得你最喜欢这种甜腻腻的蛋糕。”
我却怔住了,就在刚刚,秦晏的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江湉。
我眼花了?
我打量着秦晏背后的身影,江湉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
她站在秦晏身后,哀伤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的深爱的男人,亲昵地给别人递上蛋糕。
灯光微暗了些,光线却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秦晏顺着我的目光,疑惑地向身后看去:“你在看什么?”
“没事。”我垂下眼睫,接过他手中的蛋糕。
随口问道:“江**的电话,你不回一下吗?”
他面色僵了僵,又恢复如初:
“肯定又是装病让我过去的把戏,不用理她,我今天是专门陪你过生日的。”
他这么说着,却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消息。
除了半小时前那通未接来电,江湉没有再给他发任何消息。
我小口吃着蛋糕,只当看不见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听到他的话,江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悲伤。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装病,我那次胃痛到昏迷,要不是司机发现,恐怕......”
想到什么,她自嘲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都已经死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重要的,反正他也不会相信。”
我动作一滞,再次忍不住向她看去。
病房冷冰冰的灯光下,她的虚影脆弱易碎。
苍白精致的眉眼像是凋零前的樱花,美得令人窒息。
她死了?
可是她刚才不是还在给秦晏打电话吗?
难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江湉的鬼魂?
察觉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慌乱地低下头。
将满脸丑陋的烧伤疤痕隐藏在阴影里。
小时候邻居家的劣质煤气罐爆炸,我被牵连,整张脸被烧毁了百分之三十。
如今凹凸的皮肤表面,像是爬满扭曲的白色虫子。
秦晏第一次将我以朋友身份介绍给江湉时,我看到她明显惊诧不适的脸色。
她很漂亮也很有教养,闭口不谈我的脸。
只是那顿饭,她一口都没有再吃下去。
以江湉的身份,若不是秦晏,我这辈子都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
我和秦晏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在秦晏认祖归宗之前,他和我住在同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我被父母关在门外受罚时,他便偷偷让我进去他家,笑吟吟地给我拿饼干吃。
十岁那年,有人找上门,说他是走失的秦家少爷。
从此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见面,他身后已经有了和他门当户对,如小太阳一般明媚的江湉。
她的世界充满着鲜花,赞美和骄傲,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丑陋的东西。
以前她不敢直视我的脸。
死后她的目光却如影随形盯上来,良久才轻叹道:“看来他真的很爱你。”
我懂得她言下之意。
这样一张脸,如果不是真的爱入骨髓,一般人多看一眼都是要做噩梦的。
秦晏还在翻看着手机,似乎有些烦躁。
也是。
往日只要秦晏不回电话,江湉便会絮叨叨地给他发一大串消息。
现在江湉大概是死了,自然发不了消息。
他脸色有些阴沉,又有些烦躁。
他急了。
秦晏无法接受江湉对他死缠烂打,也接受不了江湉不理他。
沉闷片刻,他还是忍不住给对方发去消息:“我喝了酒。”
以往他在饭局喝了酒,无论多晚,江湉都会开车来接他。
从小养尊处优的大**,为了他,甘愿在寒风里等上几个小时。
手指冻得通红也会朝他笑着弯起眼角。
但他从不避讳在江湉面前表达对我的在乎和袒护。
他说:“小禾无依无靠,只有我一个朋友,所以我照顾她理所应当,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再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私事。”
他们圈子里的人没见过我,都说我是高段位的白莲花。
装可怜装柔弱,把秦晏钓得五迷三道。
但没人知道,我只是秦晏报复江湉的工具。
除了江湉,更没有人知道,我这个“白莲花”长着一张让人倒尽胃口的脸。
秦晏等了很久,江湉也没有回消息。
他盯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不知道江湉正站在他面前,目光如水般看着他:
“阿晏,我死啦,你以后再也不用被我缠着了,一定很开心吧。
“其实我也爱吃草莓味蛋糕的,但是你从来不记得。”
我突然觉得口中的蛋糕有些难以下咽,站起身道:
“你回去吧,江**可能是有急事找你。谢谢你陪我来过生日,但我早就不喜欢草莓味了。”
煤气罐爆炸的那天,邻居厨房里还摆放着刚烤好的草莓蛋糕。
我躺在血泊里时,失去意识前,从那刺鼻恶心的气味里,闻到一丝黏腻的甜。
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买过草莓味的食物。
秦晏毫不犹豫订下这款蛋糕时,他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有了答案。
他想要的明明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为什么不珍惜呢?
我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秦晏怔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让他们重新做一个送过来。”
“不用了,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也不是很讨厌,你该回去了。”
他皱起眉头:“是不是江湉跟你说了什么,你不用理她,她算什么......”
江湉还在一旁安静听着,我忍不住打断他:
“够了。秦晏,不管怎样,没必要这样作践别人的真心。”
他面色变了变,还想说什么,被我不由分说赶了出去。
他离开后,江湉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就在几天前,她还落寞地找到我。
说我才是秦晏的白月光,她永远比不过我。
我没说话,恶心的丑八怪也能做白月光吗?
所有人都不理解,秦晏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为何要和我这么一个性子孤僻的怪物牵扯不清。
江湉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像永远充满能量的小太阳。
而我从来不敢笑,因为烧伤粘连的皮肤,表情幅度稍大一点便会显得面目狰狞。
江湉是江家千金,名校毕业,随便一件礼服便够普通人活一辈子。
而我高中辍学,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抠抠搜搜攒着几千块钱。
唯一能和秦晏有牵扯的,就是在他被认回秦家前。
和我同住在破旧狭隘的居民楼里,那段短暂而狼狈的青梅竹马感情。
后来他成为秦家少爷,我们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再见面时,是他醉醺醺地敲开我出租屋的房门。
他红着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我以为她爱我,但她和别人说,只是为了我能带给她的利益。”
我什么都没有问,把唯一的床让给他,在狭窄沙发上窝了一宿。
醒来后他没再提昨晚的事,只是从那以后,他便经常出现我身边。
我没想到自己会被警察找上门。
他们说,今天早上在距离我家仅隔一条街的巷子里,发现挣扎痕迹和一些血迹。
随后在城外的河中发现江湉的尸体。
根据调查,她天黑后在这条路上逗留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那时,她被一个醉酒的男人拖入巷内,对她不轨。
挣扎时对方酒意上头,竟然将她活活掐死,之后将尸体装进行李箱,扔进城外的河中。
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亲弟弟,宋天赐。
我的脑袋嗡鸣一声,感觉世界有些眩晕。
和父母断绝关系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
警局里,宋天赐用手指指着我,嘴里嚷嚷道:
“她是我姐,就是她指使我去杀那个女人的。”
和小时候一样,一旦他犯错,就会把责任都推给我,说是我指使的。
我被父母用藤条抽打一身血时,他就在旁边哈哈大笑。
经过警察的初步调查,出事时江湉身上带着生日蛋糕,而事故发生那晚,正是我的生日。
这惊人的巧合,让他们看我的眼神立刻变了。
我看出他们眼中的怀疑和厌恶,却也无从辩解。
在看守所里浑浑噩噩待到第二天时,有人告诉我可以离开了。
他们已经查明,是宋天赐在外面犯了事,需要一大笔钱还债。
他走投无路,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供他吸血的姐姐。
才打听了我家地址,守在外面等我出现。
恰好江湉从那里经过,他喝了酒,便一时恶从胆边起。
......
不是我的错。
可江湉的死,似乎真的跟我脱不开关系。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命运的捉弄。
警局外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我垂下眼帘,看到熟悉的鞋子。
秦晏靠在车上,口中含着一支烟。
猩红的火光混着刺目的日光,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走进了我才看见他眼下的乌青,以及嘴边冒出的细小胡茬。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体面地出现过。
看到我,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江湉死了,就在你生日的那天晚上。”
我没说话。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也猜到了。
秦晏没理会我惨白的脸色,自顾自道:
“我一直对她挺不好的,因为我曾经亲口听到她对别的男人说,她追求我,只不过是看我能给她利益。”
“可我今天才知道,她是为了帮我拿到项目,才故意那样说,那次她喝酒喝到胃出血,而我却陪你在医院。”
“我一直以为她不会离开,但是我做得太过分,她生气了,所以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身边还放着给你带的蛋糕。”
我一怔,抬起头来看他。
他盯着我:“是你设计的吗?”
只一句话,我瞬间如坠寒窖,耳边一片刺耳的嗡鸣,只能仓皇地摇头。
“不是你,她怎么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会一个人找到那里,怎么会带着给你的生日蛋糕?”
他站直身体,一步步逼近我:
“她就死在距离我两百米的地方,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给你切蛋糕。”
“她怕疼,还很怕黑,水里面又黑又凉,你说她该有多害怕。”
秦晏语调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看向我的目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手指掐上我的脖子:“相识数年,我竟然不知你这样狠毒。”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眼眶发红,泪水涌出。
我艰难地发出声音:“不是我,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江**那天会来找我。”
江湉那样的存在,只会让我自卑。
我怎么会想要见到她呢?
秦晏明明知道的,可他不信。
他似乎真的想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