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慕叔陪你。”慕君年抱拳颔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走喽。”苏卿沫一手拎着绳子,一手朝着外面的天地挥了挥手。

“天道老小子,咱好好会会……这些傻逼玩意都能当男女主,老娘长于红旗下,是龙的传人,还能让个小白莲给得瑟了?”

蔚蓝的天空,眼看一阵乌云飘来,天际隐隐有雷声传来。

苏卿沫回眸,淡淡的挥挥手,龇了龇牙,无声威胁道,“敢打雷试试!”

天道哭唧唧,飘了两点雨点,麻溜的拍拍屁股走了,忍不起,忍不起。

天空再次放晴。

城门口的老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

这才注意到城门口,一脚跨进城门,一脚在城门外,浑身都是伤,胸口更是贯穿着一根箭矢,却还能活的好好的苏卿沫。

乖乖,这样了还能活?

怕不是妖怪?

人群里一个准备进城的老人,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苏卿沫的动作,她眼里闪烁着泪光,神情激动。

“龙女显灵啦!”

这一道惊叫声,直接叫醒了呆滞的众人。

梵古国的都城,龙渊城。

当年是谢语鸢所题,寓意为龙的巢穴,象征神秘和尊贵。

更代表着皇帝是真龙天子,龙门支持皇帝。

这是皇帝和谢语鸢之间的秘密,更是历代皇帝和龙门的秘密。

苏卿沫的长相酷似谢语鸢,这人八成是把她当谢语鸢了。

当年就有龙女的传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这人是龙女,怪不得受这么重的伤都没事。”

“龙女是来保佑我们的。”

苏卿沫目不斜视,手里拉着天蚕丝的一端,看着激动的人群,嘴角无端扬起一抹笑意,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弹,一粒药丸在空气中散开,原本被串着的黑衣人神情呆滞,药粉在鼻尖缭绕后。

陡然间,他们神情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嘴里开始嘚吧嘚吧的诉说着苏国公的光荣历史。

“小的是苏国公的贴身侍卫,专门为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次我是奉命去杀大小姐的,这样先夫人的嫁妆就统统归国公所有。”

“夫人和二小姐也是知情此事的,她们早已觊觎那嫁妆已久。”

“我这些年帮助国公处理了很多对手,还有一些和他不对付的同僚。”

那小嘴像是装了动力马达,一刻不停的说着。

一桩桩一件件,众人怒火万丈、怒目切齿,群情激愤,显然惹起了众怒。

原来苏国公是这样的人,伪善至此,这种人天理难容。

苏卿沫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眼睛在眉毛下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团火。

长源街从城门直通皇宫。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作坊等等。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运河景色的。

苏卿沫就是这街道一抹奇特的风景线。

美貌的少女,胸前贯穿了一根足以要命的箭矢,鲜血染红了白衣,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此时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的表情。

手握着天蚕丝的一头,一头拉着十几个黑衣人,像是逗猫遛狗般闲庭信步,穿梭在商贩和行人之间。

行人纷纷驻足,窃窃私语间,有人认出跟在苏卿沫一旁的慕君年。

天下第一商行,云裳阁的掌柜。

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与之交好的,客气询问道,“老慕,这是?”

慕君年微微抱拳,常年不苟言笑的容颜上,漾出一抹笑意,“这是我家少主,苏国公府的大小姐。”

想到什么,脸上划过一丝杀意,愤愤不平的道,“苏国公派人追杀我家少主,大小姐想要个公道,亦准备告御状。”

听完慕君年的解释,人群又是一阵惊呼,这真是奇闻了。

老子要杀小的,小的要状告老子。

一出好戏啊!

苏卿沫淡然的从这些人身边穿过,身上的箭矢晃动间,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箭尖滴落。

地下,鲜血蜿蜒成一道刺目的痕迹。

有人勃然大怒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苏国公还配为人父吗?哎……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如今国公府继夫人当家,你看那二小姐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顶好的。”

“闺女,听句劝,父要子亡,不敢不亡,不然就是不孝。孝字大于天。”

“位列公卿,做着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实在有违圣恩。”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那些难听的,说她不孝的,苏卿沫只是一笑置之,父慈才子孝,父都不慈,那何须和子谈孝不孝。

慕君年朝着人群抱拳道,“多谢大家为我家少主发声,感激不尽。”

金銮殿上,陈公公朝着下方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苏国公掩饰着内心的喜悦,脸上装出一抹伤心的模样,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跨出一步,“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哦?苏爱卿,说来听听。”

苏国公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伤心的道,“陛下,老臣有罪啊!”

“老臣的嫡女今日不幸染病去了,小女生前和冥王有婚约,实在是小女无福,如今这桩婚事……怕是……”

皇帝眉眼沉了沉,她的女儿死了?

十六年前,他没能留住她,今日,他依然没能留住她的女儿。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皇帝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苏国公忐忑的跪在地上,被皇帝这般注视,神情有些僵硬,都忘了伤心,连额头上划过的冷汗也顾不得擦。

心扑腾扑腾的,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

皇帝收回眸光,脸上不显,心中却一沉,那孩子,怕是……

这苏国公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者造成今天这的亦有他的手笔。

“那孩子得的什么病?”皇帝冷不丁问道。

“微臣,微臣……”

在皇帝犀利目光的注视下,苏国公都忘了要编一个什么病情,他没想到皇帝会关心那个死丫头,所以连病逝都是胡诌的。

冷不丁这么一问,更是慌张的答不上来。

“苏国公,你是在诓骗朕吗?你意欲何为?”皇帝愤怒的怒砸岸上的一道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