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谈下了之前一直在啃的一个单子。
对方也是个有趣的人,问我:“谢总堂而皇之带别的女人出席宴会,谢夫人当真一点不介意?”
“介意有什么用,我在这里哭吗?哭也未必能挽回,倒不如谈点单子,多赚点钱傍身才是正事。”
对方哈哈一笑,当即和我拍定单子。
松懈下来,我才觉出有些累,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算吃点东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盘子递了过来。
“谢夫人心情不错。”
我不去理会他语气里的讽刺。
我饿了,又都是我爱吃的,接过塞了几口,认真问,“不用陪徐淼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丢不了。”
“哦。”我把盘子塞还给他,“我先回去了。”
7
累是真的。
不想看他们熟稔到无我的样子也是真的。
我去了趟卫生间。
“正室当到这个地步,真够丢人的,谢大少都把人带宴会上了,当众调情,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又不是第一次了,要闹早就闹了,不过这桑榆也是真可怜,空有个陆家小姐的名头,不过是继女,连半分血缘都没有,以前陆少活着的时候还护着她,如今被人欺负人这样,连场婚礼都没有,也没个人撑腰。”
我在镜子前站了很久,才出去。
徐淼就站在外面走廊上,“嫂子,我们聊聊呗。”
我一眼就看见她脖子上戴的项链,有些熟悉,但不确定。
徐淼见我盯着看,很是大方的拽出来,“这个吗,是嫂子的吧,我见着不错,问逢洲哥要,他就给了,嫂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哦,他本来是要丢掉的。”
像有一只手,死死捏着心脏,搅得生疼。
这个平安符项链,是妈妈临终前留给我的,也是唯一一件念想。
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觉得留我一人过于残忍。
于是,一步一祈愿,跪上了五台山,求了这个符,佑我一生平安,护我幸福顺遂。
谢逢洲心脏移植手术后,我把这个平安符送给了他。
他恢复得不错,我想,是妈妈在保佑我们。
“还给我!”
我眼眶红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徐淼似是被我吓了一跳,用力一拽,那根简单朴素的绳子断成两截,她丝毫没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却又在我扑过去拿回项链时,后退一步,手晃出窗外,掌心的平安符顺势掉落,消失在雷雨交加的夜色中。
她眨眨眼,满眼得意,脸上却是无辜又楚楚可怜的摸样。
“我,我没想扔,你吓着我了。”
8
“我知道,你过来。”
徐淼不明所以,却还是过来了。
还没站稳,我抬手狠狠甩了她两巴掌。
她反手要还,在看见谢逢洲时,哭哭啼啼扑过去,委屈得要命,“逢洲哥,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
谢逢洲却没耐心听完她的话,跟着我下楼,“怎么了?”
酒店外雷雨交加,一楼外,有个花坛,种满了花草。
我跪在地上,一寸寸翻找,任凭枯枝划破我皮肤。
明明扔了下来,怎么就找不到了?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桑榆,你在找什么?”
谢逢洲把我拽起来,他从未见过我这般失控摸样,又或者说,他从没见我在他面前哭过。
“去大厅,我帮你找。”
“不必!”
“逢洲哥。”徐淼追了出来,“我只是和嫂子开了个玩笑,我没丢,在我这里。”
平安符躺在徐淼掌心,可惜,却因为沾了水,泡得不成样子。
我急忙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却还是碎了,又被大雨冲刷,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