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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刚要睡觉,就见小燕儿匆匆来报。
我掀开刚掖好的被角,一脸丧气地穿衣出门。
来人身姿挺括面容俊朗,是我那当皇帝的便宜儿子,也是我的竹马李拓。
李拓熟门熟路的在我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堆瓜果零食吃了起来。
幸好宫人已经识相的退了出去。
不然看见他们金尊玉贵的皇帝陛下,坐在我的小榻上自顾自的吃吃喝喝,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快半年没见,李拓瘦了。
自从****后,我就不用整日批奏折。
平时看后宫的妃嫔们逗趣,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反倒圆润了不少。
他没穿朝服,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眼底是掩不住的青黑。
他拧着脖子吃了一包又一包,就是不肯抬头看我。
我知道他在生气。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有些恍惚。
自我嫁给**,就再没见过他。
除了他登基时,与我遥遥相望的一眼。
十几年青梅竹马相伴。
到头来却成了最可笑的关系。
一柜子的零嘴糕点转眼就剩渣渣了。
他还在不停往嘴里塞。
看这样,要是我不先开口哄,他就能一直吃,把自己撑死为止。
“陛下......”
“不许这么叫我。”
我噎了一下。
“皇上......”
“不行。”
“李拓!”
我狠狠瞪他。
他顿了一下,还是不肯抬头,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
心中默念。
他是皇帝,我是太后。
他还自幼丧母,外祖早逝。
没有母家依靠,登基后朝堂各方势力犹如猛虎,是个小可怜。
我忽然灵机一动。
难道是他缺乏母爱了?
“儿砸?”
我与李拓的母亲是手帕交。
那年京郊盛果寺大火带走了数位去那祈福的京中贵女。
其中也包括我们两人的母亲。
一片残桓断壁间哭嚎的少年从大火中救出了我。
我从废墟中徒手挖出了我俩的母亲。
从那以后,贤王世子李拓成了我的竹马。
更准确的说是我的小跟班。
所以在失去母亲庇护后,我在侯府的日子也过得很好。
“你说什么?”李拓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手里的茶杯被捏了个粉碎。
“云秋池你再说一遍!你敢这么叫我!”
他眼角都气红了,摔了杯子,大步朝我走来。
我恨自己嘴巴跑得比脑子快。
扑上去死死按住他的手臂。
“你听错了。你太久不理我了,我以为咱俩都生分了。”
李拓瞪大了眼睛。
“是我不理你吗!我给你写的几百封信你从来都没回过。”
我抱着他的脑袋一顿揉。
“都是我的错,不怪宝贝。”
李拓只觉着怀中温热软绵的身体贴得紧紧的。
鼻尖满是掉渣饼的香气,耳边回荡着一声声宝贝。
我看着他捂脸尖叫着跑走了。
小燕儿听见声音急忙赶来,差点被顶飞。
我摆摆手让她回屋睡觉。
好不容易见到人了,正事没谈一句。
但好歹是破冰成功了。
梦里是宫中红绸漫天那日。
李拓是贤王世子,也是**最宠爱的子侄。
**早年在战场伤了身子。
贤王更是为了救他丢掉了性命。
所以,李拓是在京城长大的。
原本没人把他当做威胁,毕竟不是**亲子,再宠爱能有什么用呢。
反而还有不少人拉拢他站队。
包括我的父亲定远侯云行。
我父亲是三皇子队的。
长兄则被选中亲近李拓。
七八岁的孩子罢了,孤儿寡母的一家。
带出去玩耍两次,不就哄到手了。
可李拓是个一身反骨的。
折腾得长兄苦不堪言,连带着我也被责骂过好多次。
我以为李拓也是讨厌我的。
没想到大火烧饭林子时,他毫不犹豫拉着我跳下湖。
在水里飘到了半夜才让人捞上来。
那边的寺庙,从火光冲天到寂静无声。
他连哭的时间都吝啬。
全因皇后发现了**的传位诏书。
上面不是任何一位皇子。
是李拓。
于是皇后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掰正。
发现诏书的当日,火烧盛果寺,连带着去祈福的贵女和数位无辜百姓全部惨死。
我觉醒前世记忆不足两月,一夜之间跌入谷底,失去了唯一的庇护伞。
我不信邪似的在废墟中挖掘,鲜血淋漓也不停下。
李拓赶回来时便看到这一幕。
废墟中的少女浑身赃污,被烟熏黑的面庞唯有一双眼睛在亮。
跪在两具焦黑的尸体旁边,双手还在滴血。
“李拓,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