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荣华和李启，宫中的时日好过了许多。
我许久未曾梦到过阿姐。
看着荣华，我时常荒唐的想，会不会阿姐转世来到了我的身边。
李铮与太后更是对着两个孩子疼爱非常。
只是偶尔李铮看向荣华的目光里总是布满愁云。
自我生产之后，后宫诸事开始慢慢由我接管。
南疆来的姑娘名唤阿珊朵。
入了钟翠宫，封了贵人，封号妍。
我得空见了她，尽态极妍，倒是配得上这个称号。
宫里的人都不愿与她亲近。
说她会巫蛊之术，能蛊人心，伤人命。
双生子满月那天，李铮在宫中设宴遍邀群臣。
妍贵人像是一副开怀模样喝的酩酊大醉。
她认准了我，死活拉着我不松手，
我无法只得纵着她贴在我身上，带着她回了坤乾宫。
我将她安置在偏殿便回了房。
夜深人静之时，我感到床畔人影绰绰。
我睁开眼看到了妍贵人站在一旁。
“贵人有什么事情非要半夜跑到本宫的寝宫里来？”
我被吓的心脏狂跳，强作镇定的看着她。
“嫔妾想与娘娘谈笔买卖，嫔妾想用一个秘密换娘娘助我出宫。”
夜色里的她容颜更甚。
“娘娘可知，齐美人向来康健为何偏就早产还与娘娘同一天，就算早产，也不至于孩子都没保住，匆匆就埋了。”
不知是那处窗户漏了风，我只觉得全身发凉。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嘴角上挑着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据嫔妾所知，那齐美人生下的明明是个公主，怎的死的是个皇子呢？娘娘你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
只觉得天冷更甚。
我私下里找寻昔日里伺候齐美人的宫女、嬷嬷。
她们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我在冷宫的一角里找到了一个疯癫的婆子。
她嘴里嘟囔着，
“都死了，都死了，小小的一个掐死了......”
我想要靠近她，她却挣扎的更厉害，嘴里高喊着太后饶命。
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冷宫，回到坤乾宫大哭了一场。
宫人们不知缘由不敢靠近。
李铮来时我已经哭累了。
**在他的怀里，告诉他我梦到了齐美人和她的孩子。
我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是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这心跳原本也会在那些枉死的人们胸膛里传出。
元日过后，皇后与太后离宫为国祈福。
寺庙到底偏远，修缮不比宫中。
寒意未消，我自然将装潢最好的房间让给了太后居住。
佛庙位于山腰处，上下单行一道。
我与太后只带了贴身的宫人入佛庙，其余众人留在山脚。
我在夜里点起烛火，挑动着其间的烛芯，任由烛油滴在手上。
进了佛寺后，我日日在太后房中誊抄佛经，不觉间竹简已经堆满了整个书案。
我伏案写经时，太后常调笑说难得见我能静下心来。
我执笔淡笑。
“嫔妾也是为人母，该为孩子们积点福分。”
离开佛寺的前一夜，我在太后房中待到很晚。
腊梅与太后随身的嬷嬷都睡沉了。
太后喝了茶，意识逐渐昏沉。
我当着她的面，点燃了多日累积的佛经。
火势蔓延开来，我走到她的面前。
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慢慢收拢。
“太后当日，是否亲自看着他们杀了那个孩子还有齐美人？还有我的长姐，太后对他们的死，有过一丝愧疚吗？”
她当然说不出话，只能涨红了脸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的火燎到了我的身上，一如当年乡下茅屋里的场景。
只是如今换成了我为杀人者，也没有人会用身躯为我挡住外间火星。
我听见屋外响起了人声，想来是腊梅她们的药效过了。
热浪一层接着一层，我毫无察觉似的盯着眼前的人，手下继续用劲。
那张惯会伪饰慈悲的脸以狰狞无比的表情定格。
我将她推入火中，看着她被火一点点吞噬。
我惊恐的在火中闪躲，跑到门外。
“太后殁了。”
我真心实意的哭出了声，当然是为能手刃仇人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