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国青山脚下的茅草屋。
扈暖呆呆盯着前方,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记得自己刚刚还在末世,在异能觉醒时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刀捅死。
再睁眼,却又回到了她第一次魂穿的古代。
第一次魂穿,她成了一个小官正在生产的小妾。
这一次,却是和已经五岁的女儿被一个不修边幅,满脸横肉的男人暴打。
眼见女儿就要被男人打死,她条件反射冲上去抓住男人的头。
一拧,喀嚓,男人死不瞑目。
“妈妈……”
一句小声的呼唤,让扈暖回过神。
她看着一旁瘦弱的女儿,心疼地搂住她,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
“暖暖不怕,妈妈把坏人打死了。”
扈暖在她肩头蹭了蹭柔软的小鼻子:“妈妈,你是不是砍怪物才长的力气?然后才能把欺负我们的坏人杀了吗?”
扈轻拍女儿背的手顿了顿后顺势一收,和小人儿眼对眼:“你能看到?”
扈轻很诧异。
她当时生下女儿半年后又突然穿了回去。
穿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正是她穿越前的那一晚。
那半年,仿佛就是一个真实得过分的梦。
她又软又萌的女儿也只是她臆想的产物。
没了女儿,扈轻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对害死她妈妈和外公外婆的罪魁祸首——她亲爸和他小三的恨意又袭来。
扈轻把生命和生活又全放在报仇上,并成功让渣男破产,小三抛下他带着儿子另寻高枝。
就在这时,她又穿了。
穿过去的时候原身小妾正把一岁的扈暖往满是水的盆子里按。
眼见女儿就要被杀。
扈轻怒了。
她为绝小妾争宠的心思,用尽全力控制身体毁了小妾的容。
让她再不能拿扈暖争宠,只能指望这个看不上的女儿。
救下女儿的那一刻,扈暖就被这个世界弹了出去。
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扈暖每夜都可以入梦了。
准确的说,两人在各自的现实中都入睡的话,她们会出现在第三世界。
一个平行于扈轻现实世界的第三世界。
在那里,扈轻带着扈暖过着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直到——
扈轻的现实世界末世降临。
末世来临后,她就再也未能入梦。
从此,她就再没见过女儿!
而在她看不到女儿的时候,女儿还能看到自己?
扈暖点头:“闭上眼就能看见。”
又说:“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扈轻更加诧异,不过也没时间细问。
她得带着女儿快点离开。
这时代的法律对叛主的奴隶很苛刻,她和女儿是被男人买回来的奴隶。
如今她却把男人杀了,若被发现,她和女儿就危险了。
“暖暖,走,妈妈先带你离开。”
扈轻一把捞起扈暖往青山里走。
她记得青山深处里有一个道观。
扈暖几个月大的时候,那小官不知受了什么**,拖家带口的来这里上香。
那时,她以为她回不去了,但也不想一直当小官的小妾。
她趁机把原主的钱财都带过去,藏在道观的前殿。
那本是为她假死脱身后带女儿离开的谋算,谁知道后头却没用到。
也不知道她当初藏的救命财还在不在。
眼下,扈轻只能赌一把。
***
深夜,有风。
道观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的同时,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进入道观大殿。
借着月光,只见女人背上还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童,正步履轻松地往正殿而去。
正是扈轻和女儿扈暖。
道观的正殿供奉着大帝,是这个世界的一方神明。
扈轻放下女儿对着大帝弯腰行一礼。
“大帝在上,多谢您这五年的照应,求您保佑我们母女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扈暖看看她,学着她的模样也作揖。
扈轻笑着拉她的小手,绕过裹红布披金绸的柱子,向大帝雕像身后摸去。
没一会儿,扈轻就拉出一个细长条的棉布包裹来。
大喜,还在。
殿里视线模模糊糊,扈轻迫不及待去解包袱,这可是她们娘俩儿的全部身家。
“哈哈,老道终于等到正主了。青岩,我赢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他第一个字吐出,扈轻眼神一冷,身形一动,一下将扈暖背到背上,一手抓了包袱背靠柱子而立。
这是一个防守兼进攻的动作,她下意识抓腰间,抓了个空。
这不是她的身体,那里没有她用惯的匕首。
光线从灯笼中射出,眼前亮了起来,不足十步的地方立着一老一少。
能距离自己这么近,可自己一点没发觉,这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身手怕是在自己之上……
扈轻看着他们,冷汗流下,脑中却急速思索脱身之策。
老道士和小道士亦是一脸惊讶。
这小妇人,似乎并不简单。
明明身形瘦弱如柳,此时却警戒如豹。
一身狼狈,额头乱发分拂露着一道狰狞的疤,一双眼却凉透人心的镇定以及——
淡淡的杀意。
这杀意稍纵即逝,能瞒过普通人,却瞒不过他们。
“夫人不必惊慌,老道四年多前打扫殿中,发现这寄存物,与老友打赌。老道赌老道这风烛残年一定有缘见物主原样归还。今夜看来,是老道赢了。”
老道士主动开口。
一通话信息颇多,扈轻耳朵里只回荡着“原样归还”四个字。
惊喜,疑虑,她真能全带走?安全的带走?
其实包袱里也没什么,原主并不得宠,她翻遍屋子也只凑了二十两银锭,十两碎银,两小串铜钱,加两样银首饰。
钱不多,只能救命。
救命之财,更不舍得割舍。
好吧,只要是钱她就心疼,她怕穷。
“道长,您说真的?”
扈轻努力做楚楚可怜状。
这是她刚刚急思出的对策。
世人总是对弱小的女子带有怜悯之心,尤其她还带着一个女儿,更合适不过了。
可她从末世来,杀过人杀过兽,是雷厉风行的女铁人,突然改变风格实在有些——无法入目。
老虎捏着帕子哭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两人俱憋着笑,老道士点头,风趣道:“老道也想做个正人君子,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
向她手里抓着的包袱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