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
7
回到公司后，冯哲与鲍公主各种秀恩爱。
冯哲本来有一辆比亚迪，现在攀上了高枝，每天开着鲍公主的玛莎拉蒂招摇过市。
不只是我们部门，全公司都知道了我们三人的八卦。
纷纷猜测我应该很快就会主动离职了。
否则等着被大公主穿小鞋么？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但我没有离职，还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写计划，做报告。
并不关心外人古怪的眼神。
树欲静而风不止。
糟心的事来了。
关于明年春季的销售方案，我已经准备了2个月，线上线下资料找了无数，点灯熬油地拿出了报告，结果却被大公主窃取了。
堂而皇之地署了自己的名字，经总监之手交到了董事办。
是冯哲干的。
我百密一疏，忘了更换工作网盘的密码。
而他当然知道我为了这个报告付出了多少心血。
“啪！”
我把报告砸到了鲍雨的桌子上：“我需要听到你的狡辩！”
“抢我男人可以！抢我业绩不行！”
鲍雨本来正拿着手机看美妆直播，被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抬头发现是我笑了：“有什么好狡辩的？我看你那报告不错就拿来用了，我要让爹地看到我的能力，证明我有当接班人的实力。”
当着其余同事，鲍雨坦然承认剽窃。
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吧？
她抢我男人，大家只是看热闹。
她抢我业绩，大家就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
因为她能抢走我的，就能抢走其他人的。
于是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这边。
“看什么看？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有看热闹的时间找找你们自己当社畜的原因，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好不好？”
8
众同事噤若寒蝉。
总监悄悄锁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当起了缩头乌龟。
冯哲这个龟倒是探出头了，他过来皱眉：“江岚，你不要搞事好不好？整个公司都是鲍家的，报告署谁的名字很重要么？”
同时站在了我和鲍雨的中间，做奋不顾身状。
“你住口，你现在连呼吸都让我恶心。”
“江岚，你成熟点好不好？成年人哪有对错？你要接受现实。”
贱男苦口婆心地劝。
我笑了：“冯哲，你不是成熟，你是腐烂。”
鲍雨推开冯哲，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整理lv小洋装，一边咯咯笑了起来：“江岚，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其实我就是故意坑你的。谁让你不要脸赖着不走呢？我知道你是贼心不死，还在惦记冯哲。我就用事实让你清醒，识趣点就自己打包滚蛋！要是还当钉子户，以后这种被我喂屎的机会多的是！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是不是很愤怒？恨死我了？很好，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还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鲍雨还想继续挑衅羞辱，她的手机响了。
“妈你来了啊？”
“我去接你！”
她小燕子一样飞出去了。
冯哲跟屁狗一样撒欢追出去了。
之前一直装死的总监雀跃着从办公室里面窜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
“董事长夫人来了！”
“打扫卫生！”
“整理工装！”
“听我指令，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9
董事长夫人来了。
珠光宝气、排场很大。
总监以下，各种跪舔。
夫人是来给大公主撑场面的，说是怕有哪个不开眼的欺负她宝贝女儿？
这实在大可不必了。
大公主不霸凌别人已经是积德行善。
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此外董事长夫人来还有一个原因。
晚上公司年会。
会上有奖励环节。
鲍雨窃取我的报告很得大老板赏识，他要当众鼓励。
夫人自然要盛装出席。
虽然距离下班还有3小时，但夫人已经带着鲍雨出去选礼服，做头发了。
“夫人、大小姐慢走。”
总监点头哈腰，笑得脸都僵了。
冯哲一人拎两个女人的包，紧紧跟在母女的周围，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所有人。
怎么形容他的神态呢？
就像是狗拉完屎，想吃，又怕被别的狗抢走，拼命护屎的努力样子。
董事长夫人已经要走了，忽然看到了我。
她迈着富婆步走到我面前：“你叫什么？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有一种让我特别不喜欢的感觉？”
我知道原因，但我现在不想告诉她。
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夫人，我马上安排人事和她谈解约！”
总监表忠心。
“不，现在我又不想让她离开了！留在这里慢慢玩不可以么？”
大公主恶毒的笑。
“就像是猫抓到老鼠，不会马上吃掉，而是会当成玩具消遣。”
我也笑了。
真巧！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10
年会。
公司有钱，大老板又重视，所以年会搞得很隆重，在剧院举行，搞得像是电影首映礼。
其他的环节不表，到了表彰环节。
鲍董登台了。
他今年五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很好，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很有些斯文败类的范儿。
鲍董显得很感慨，很激动，表示业务部提交的那份报告很优秀，很出色，很高屋建瓴，很未雨绸缪。
公司决定给这个报告一等贡献奖！
要重奖！
“更难得的是，这报告是我女儿弄的，鲍家有女初长成，现在她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是老怀安慰啊！关于我的家事，我之前很少提起，今天不妨公开。我有一个女儿，人在年轻时总以为可以拥有全世界，但上了年纪才明白只有至亲才是最大的财富。我拼命奋斗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女儿么？”
公司有很多部门。
本来其余部门的人对董事长如此看重一个业务部的市场报告颇为不以为然，对评为突出贡献一等奖更是腹诽。
集团规定，一等奖奖金100万，行政级别上浮三级，享受股权激励。
之前只有为公司做出了重大贡献，比如成交了“一个小目标”的订单才有这样的待遇。
一篇市场调研报告，纸上谈兵，凭什么？
妥妥的黑幕啊！
可现在听董事长这么解释，座位上的都是人精。
谁还不懂？
这是要培养接班人的节奏啊！
给大公主脸上贴金，送她上位。
谁敢有意见？
掌声如雷！
“女儿！上台来享受你的荣光！”
鲍董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现场司仪很会搞气氛。
随着鲍董的话，一束追光扫到了观众席上。
做了小璐同款头发，一身紫色晚礼服的鲍雨优雅起身。
先是与左边的董事长夫人温馨拥抱。
又与右边的冯哲眉目传情。
再此处看了一周，睥睨了一会儿，这才拎着裙摆，踩着高跟鞋，风情摇曳地走上了舞台。
追光一直笼罩着她。
她在光影中漫步。
大公主在全场的艳羡中上台了。
她有些哽咽：“爸爸，其实我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不让您失望。”
父慈女孝，好温馨的一幕。
鲍雨说完，已经往前一扑，扑进了鲍董的怀里。
马保国大师有一句名言：“我大意了啊，没有闪。”
鲍董却比马大师麻利得多。
他灵活一闪！
鲍雨扑空了，高跟鞋踩在了礼服的裙摆上。
立足不稳，往前一扑，华丽丽地来了一个狗啃屎！
全场哗然！
有无数马屁精以为这只是意外，还想往上冲要扶大公主呢！
尤其是冯哲，更是以奥运会三级跳冠军的姿势往台上大劈地纵跳！
但鲍董的一句话，就让这些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就像是中了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
“我的女儿？你也配！”
然后鲍董用手指着我的方向：“岚岚，赶紧上台啊？今天我要隆重向大家介绍我们鲍家的大公主！”
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特别是知道我与鲍雨、冯哲纠葛的人，一个个神色古怪，倒吸着冷气。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是冯哲。
他神色扭曲地指着我：“江岚，你不是说你爸死了么？”
11
鲍董的脸色顿时绿了。
我很欣慰。
这是自从冯哲写错同心结后，我听到的他说得最中听的一句话。
没错，在我的心中，我爸早就死了。
现在台上的男人，只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我和他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牵绊。
小时候，我讨厌我妈，同情我爸。
因为我觉得世界总是对我爸充满了恶意。
他在家里面很卑微。
外人都说他是上门女婿。
还有说他是吃软饭的。
我和与其余的小朋友不一样，他们都随父姓，只有我随母姓。
我为此还哭过很多次。
再大一点我懂了更多的事情。
公司是外公一手创办的，外公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选择了招赘。
我爸本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入赘后夫凭妻贵一路升职，最后做到了公司的二把手。
所以很多人都眼红他，各种流言蜚语讲究他。
甚至我们家的一些亲戚，也对我爸充满了仇恨。
说他是上门狗。
不放过任何一个冷嘲热讽、挑拨离间的机会。
但我外公外婆，我妈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特别是我妈。
我妈虽然脾气有些大，但只要有人说我爸的闲话，就一定会站出来维护他，甚至与很多亲戚都绝交了。
我妈也是从国外商学院留学回来的，很有商业才能。
但为了我爸，她选择了退居幕后，没有在公司担任任何实际职务，完全把大权交给我爸，任由他施展。
我爸也很争气，公司在他手中进一步壮大。
后来，我外公外婆相继离世，本应该接任董事长的我妈，也把位置让给了我爸。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这是一个穷小子逆袭的励志故事。
可惜故事还有下半场。
我爸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在掌握大权后露出了本性。
他清理了所有外公外婆的心腹。
所有之前嘲讽过他的人，都遭到了我爸的报复清算。
公司再没人敢提上门女婿的事，所以后来公司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一段历史。
那些被报复的人骂我爸是白眼狼。
我还挺高兴。
我觉得当狼比当狗好。
你们被收拾了活该！
谁让你们之前嘴贱？
但我爸在完全控制了权利后，就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的裤腰带松了。
身边多了莺莺燕燕。
还恬不知耻地说这是因为他之前和我妈在一起时压力太大，他需要释放，需要用放纵来弥补苦闷的青春。
我妈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
他受不了婚姻的背叛，果断离婚了。
我爸想争夺我的抚养权。
他以为我从小就和他感情很好，我会支持他。
我只是往他脸上泼了一杯热水。
滚烫滚烫那种。
因为我已经懂事了，我很确定我爸就是一个贱男。
入赘是他自愿的，是他投机取巧找捷径。
不是有人逼他当上门女婿的。
不错，他是受了一些委屈，但和他得到的财富相比，那些委屈不值一提。
他现在出轨就是忘恩负义。
他对不起我妈！
说什么当初郁闷，那就是**的矫情，又当又立！
我对他只有恶心！
从那之后，我与他再无往来。
他在我心里面已经死了！
12
那时候我上高中。
后来偶尔还能听到不少渣爹的消息。
离婚后，他如同撒欢的种狗一样，彻底放开了。
他身边的女人很多，有一个叫王芳的，是渣爹的初恋。
当年王芳嫌弃渣爹家里穷，甩了他，嫁给了一个倒腾假酒的暴发户。
还生了一个女儿。
后来，暴发户因为售卖假酒造成人员伤亡锒铛入狱，王芳带着女儿仓皇离婚。
他听说渣爹发达了，就主动贴了上来要重温旧梦。
那时候渣爹身边不缺年轻漂亮的妖艳**，按理来说已经下垂的王芳没有机会。
但男人一旦有钱了，就愿意去追求一些贫穷时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买不起的车，住不起的房，娶不到的女人。
就会溢价去追求这些，算是对过去的报复。
其中尤其以把当年得不到的女人征服，白月光变成白光光，享受女神的跪舔最为畅快！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爽不过把当年的女神变成J！
于是王芳就登堂入室了。
这么多年一直留在了渣爹的身边。
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名分。
在外面装董事长夫人，那是假冒伪劣、沐猴而冠。
癞蛤蟆上马路，硬装军用小吉普。
听说她逼婚的次数比她来月经的次数都多。
渣爹却一直坚持原则，包养可以，结婚不行。
因为王芳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忆苦思甜的收藏品罢了。
王芳也认命了，直到自己就算是等到绝经，也没有转正的希望，就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此女的亲爹是卖假酒的暴发户。
王芳让这个女孩改成了渣爹的姓。
希望能以假乱真，进入渣爹的家谱。
以至于连她单名“雨”，现在成了“鲍鱼”，是不是有些不优雅都不在乎了。
渣爹对鲍雨也不错，并不吝啬于名牌、珠宝、奢侈品。
鲍雨慢慢的，也似乎忘了自己真正的出身。
处处以大小姐自居了。
13
高中父母离婚。
直到去年我入职公司。
我有接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和渣爹接触过。
所以鲍雨只是知道我的存在，但对我的信息几乎一无所知。
不然她也不会挑衅我。
我为什么会来公司上班？
是我原谅了渣爹么？
不！
我从没有原谅他！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公司是我外公一手创立的，我不能允许以后落在别人的手里！
我本可以直接空降到公司的董事会。
但我选择隐瞒身份从基层做起。
因为我要熟悉公司的业务。
我要看到真实的社会，真实的人生，而不是处处被人恭维。
一个人被恭维多了，就容易被愚弄。
渣爹对我的到来很是欢迎。
正如前面说的，渣爹很贱，他抛弃了我妈后，虽然前几年很潇洒快乐。
但后来似乎又回忆起了我妈的好。
对我这唯一的女儿也越来越牵挂。
当然，这也是他纵横欢场，但却一直没再搞出“人命”逼他的。
我猜他可能是弱精症吧？
总之，渣爹真的希望我回到他的身边。
而我选择低调也是很正确的。
不只是熟悉了公司的流程，看到了假公主的表演，还让冯哲露出了自私自利的小丑原形。
这对我来说，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14
鲍雨处心积虑抢我的业绩，就是为了在渣爹面前表现一下，展现她的能力以邀宠。
她肯定没想到，这么**，一下子踩到电门上了。
而鲍雨之所以会和冯哲搞在一起，可能连冯哲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原因。
公司有一个后备人才库。
只要能进人才库的，都是集团重点培养的对象，以后前途远大。
但人才库对外是保密的。
只有董事会级别的高层才掌握。
鲍雨一定是不知道在哪看到了这个人才库名单。
还看到了冯哲是里面所有人里面最年轻的。
冯哲能进人才库，当然是渣爹看在了我的面子上。
想要重点培养一下这个未来女婿。
鲍雨误会了。
以为冯哲是绩优股。
所以她提前投资。
冯哲也误会了鲍雨的身份。
所以他把真正的绩优股抛弃了，入了一手垃圾股。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想互相利用。
以为是报团取暖、资源互换。
其实是垃圾开会、废物对轰。
回忆如潮，却不过是一闪而过。
我没有专门去做头发，也没有华贵的礼服，只是简简单单的工装。
我站起来，沉着地走向舞台。
现场的灯光师此时一定是满头大汗。
因为他刚才把追光打错了。
现在忙不迭地让光晕又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走得不快不慢。
我看到了部门总监，他努力冲我微笑，可是笑比哭还难看。
我看到了前台amy，她脸上都是兴奋，起劲地冲我挥拳。
公司里与我关系不错的同事，个个与有荣焉。
之前对我冷嘲热讽的，一个个垂头丧气。
还有冯哲。
他如同一只呆呆的木鸡，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如丧考妣。
我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走上了舞台。
渣爹一脸欣慰地看着我。
而本来趾高气扬的鲍雨，还绝望地趴在了舞台上，一动不动。
鲍雨做了几年大公主的梦，在今天戛然而止，彻底梦醒了。
她不想动，不想抬头。
是因为太尴尬所以无法面对吧？
就像是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顾头不顾腚的鸵鸟。
直到我上台，直到我没有转向，直接抬腿，从她的脑袋上风轻云淡地跨了过去。
鲍雨才仿佛从石化状态脱离，进入了狂化状态。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用手狠狠一推我：“你让开！这是我的舞台！”
然后扑到了渣爹的面前，语气激动、撒娇又哀怨：“爸爸……”
渣爹叹了一口气：“小雨啊，还是叫叔叔吧。有岚岚在，你这么喊就不合适了，我只有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儿啊。”
啪啪打脸啊！
鲍雨浑身颤抖，已经在飙泪了。
她不服气！
她委屈！
“凭什么？凭什么！原来她就是那个和您断绝关系的不孝女么？”
“她这么多年和你不来往，都是我在堂前尽孝！我才尽到了一个女儿的责任！
“凭什么她来摘桃子？”
“凭什么她一来我就要出局？”
“我不服！这对我不公平！”
“鲍家的财产我有有份！”
“要不然这个姓我不是白改了？”
“我姓鲍，她姓江啊！”
说到这里，鲍雨已经放声大哭。
显得委屈到了极点。
全场几千人鸦雀无声。
一个个看戏看得聚精会神。
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豪门争斗剧情在现实中上演。
这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