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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擎来去匆匆,在我身边坐了一会便离开。
秋月小心翼翼地伺候我用膳。
我看了她一眼:“说吧,出什么事了。”
她低着头:“将军把荆州候夫人接过来了......”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勺子掉落在地上。
心中哭笑不得,又深感无力。
这是想着自己打了胜仗,便肆无忌惮地和裴纯出双入对?
当晚,我不知是真好了不少,还是因为裴擎而心中有气,竟能起身走动。
府中环境最好的清风苑终于迎来它的主人。
新婚不久,我曾无意间进去,当时惊叹院子精致华贵。
谁知被赶来的裴擎拉出去,他训斥我以后不要私自进来,我又委屈又愤怒,和他冷战了小半个月。
后来,还是他主动和好,解释说:“生母早死,我曾想她若是活到现在,功成名就后也能孝顺她......”
我因他主动求和而心生欢喜,更是因往事而对他心生怜悯,丝毫不敢再提起此事让他伤心难过。
而现在,我却觉得当时的自己又可怜又好笑。
那边忙碌的下人看到我,急忙行礼:“见过夫人。”
我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一路移步换景,景色处处精致。
到正院门口,听到里面人的交谈声:
“这边的东西都置办清楚了,你看还有需要吗?”
“......多谢三弟,一切都好。”
“谢谢小舅舅。”
“自家姐弟,何须言谢。”
我站在外边,看着那男人笑意清浅的模样,心中发冷。
他之前告诉我是因为心疼嫡姐遇人不淑,才对她格外关心。
真的虚伪得令人想吐。
这时,裴擎余光注意到我。
他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怎么这时候出来?可别受风着凉。”
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却化不开我心中的冷意。
“只是来看看阿姊。”
裴纯有些难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叨扰弟妹了。”
我还没开口,裴擎便接过话:“阿姊别再如此生疏,你我姐弟,情分不一般。”
“你就把这当做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
她俯身行礼,眼中隐隐含着泪水:“多谢三弟。”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裴纯遭逢不幸,本就忐忑难安,我何必当众对裴擎说些难听的,让她自责?
我大病初愈,身子还受不得累,坐了会便离开。
裴擎送我回去,一路沉默。
半晌,他开口解释:“因荆州侯造反,在此事中受牵累的人把怒火撒到阿姊身上,她和颖儿日夜惊慌无措,我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把她们接进来。”
我恍然,淡淡应了句:“好。”
裴擎继续说:“裴家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根本庇护不了她,我这次得了军功,皇帝看在我的面上定会对她网开一面,那时我......”
我冷声开口:“别说了。”
他脚步一顿,略微烦躁地皱起眉头:“你又怎么了?”
“每次你都不合时宜地闹性子,我刚作战回来,委实没空去猜测你的想法。”
我笑着点头,隐隐带泪:“是没空啊,不过却有空换洗身干净的衣服去见裴纯,有空亲自给她安排宅院。”
闻言,裴擎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南汐,她是我阿姊,别再斤斤计较。”
我没理他,大步回小院走去。
秋月担心地扶着我的手:“夫人,走慢点,小心身子。”
回到床榻上,我摆手让人下去,一个人哭湿了枕头。
只觉得心中传来阵阵窒息的疼痛。
裴擎对我不差,甚至是对我处处体贴容忍。
正是因此,我以为我们真心相爱。
然而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一遇到裴纯,他便把我当做个蛮横无理,矫情做作的女人。
我也怜悯裴纯的遭遇,我也愿意帮她。
只是我不愿意,在我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后,还要看着自己的丈夫把自己排在后头,反而先细心妥帖地照顾别人。
别说什么帮助阿姊,他看裴纯的眼神隐忍又复杂。
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
他担忧裴纯的衣食住行、人身安全,甚至连皇帝的不喜、世家的排斥他都想办法解决。
那他为什么不愿为我请个太医医治身体,说不定就有机会再孕?
他从来都把我排在裴纯后面。
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