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见到沈如意时,她正在一个荒凉的山头挖野菜。

弓着的背上背着一个娃。

身边还蹲着两个严重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她头发凌乱枯黄,满脸菜色。

一边用灰白的粗麻衣袖擦着滴汗。

一边挥动手里的小锄头。

耶!

挖出了一把大野菜!

如获珍宝地放进篮子里后。

直起一直弓着的腰。

很有成就感地,笑着拭擦汗水。

但是——

在看到身穿银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数万兵马的我。

她脸上那还没有来得及舒展的成就感笑容。

逐渐的凝滞……

表情尴尬困窘。

我们对视了一下。

在她那黯淡的眼里闪起亮光,拖着娃们迈步向我跑来,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时候。

我拍马快跑。

身后的兵马阻隔了她靠近我的步伐和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快,让你们将军留步,我有话要和他说!”

在山风呼啸和哒哒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她焦急的叫唤。

我跑得更快。

驾!驾!!驾!!!

回到京城。

面见圣上,领了一大堆奖赏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母亲就递给我一大叠画像。

“阿寂,你已经年二十三了,该成亲啦。”

母亲翻着画像,苦口婆心的劝说,“和你同龄的世家子弟,现在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女一堆了?你看这个,国公府的嫡长女,年十六,美丽温婉,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所不晓,京中有诸多追求者。”

我扫了一眼。

长得很像以前的沈如意,满目温柔,笑意盈盈。

高贵。

优雅。

美丽。

只是——

我脑中又涌上了沈如意带着三个孩子挖野菜的贫寒凄苦的样子。

打了个寒颤。

急忙把头扭过去,不看那画像。

“阿寂,你是不是还想着沈如意?”

母亲满眼怜悯的看着我,忍不住问出她一直不敢问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