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李阿姨的电话,我又打给葛斌。
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又打。结果又被挂断。
不一会儿,微信里传来几个字,是葛斌发过来的。
【准备进手术室了】
原来他下午有手术啊。我想,既然葛斌指望不上,我只能放下手机,拿起车钥匙。
这会儿陈望已经进来了,我故意不看他的眼睛,想让自已表现得像个么得感情的职业项目经理人。
我要用我的专业和理性,让陈望相信自已的选择没有错。
然而陈望却突然冲着我伸出了手,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陈?陈总……”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近在眼前,我甚至能看清他手背上的青筋。
我不是个手控,但此刻却觉得,这只手比我以往见过的所有手都好看。
“别动。”
陈望的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我顿时就老实了。
他总归不能在公共场所对我怎么样,这样想着,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我感觉到了他指腹的温度,随后他指尖轻轻一抹,在我脸上划过一个弧度。
这种淡淡的撩拨反而让人觉得心尖好像落了根羽毛。
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是在干什么?!
公然调戏我?因为他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心情十分复杂,又羞又气还夹杂着对陈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陈总。”
他打断道,“你脸上好像沾的是酸奶,我没弄干净,你自已擦一下吧。”
我:……
我赶紧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用手背用力擦了下脸颊——
白乎乎的,黏腻腻的……
确实是酸奶!
我午饭没吃,刚才开完会实在饿了,于是小白给了我一盒酸奶。
我当时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所以从王庆尤进来时,我脸上就已经沾着这个东西了?
陈望的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只觉得羞愧又尴尬,我什么时候也成了普信女!
别人对我笑一下,就敢怀疑别人喜欢我,我真的是最近脑子不太清醒。
“你刚刚一副赴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我对你”
我赶紧打断,“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不好意思陈总,我家里有点急事,我要提前回去一下。”
陈望摊了下手:“这是你们单位的事,我不管。”
“那行,回头我把阶段方案发您一份。”
说完,我恨不能脚下生风逃离该地。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已脸颊滚烫的热度。
等到了停车场,一看我的车后轮瘪了,我顿时无语了。
王庆尤是个小学生吗?
我刚想打开手机叫车。
陈望的车开了过来:“高教授,搭我车吧。”
我:“……不,不用了,我自已可以叫辆车。”
“你不是说家里有急事么?”
他问。
我想了想,顾不得刚刚那个尴尬的小插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社死了。
“确实有点急事,那就麻烦陈总了。”
上车后,我给小白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叫个拖车服务。
挂了电话后,我陷入沉思。
葛斌临上手术之前,不方便接电话是正常的。
但他如果要发消息,肯定是让周围助手帮忙按着语音录入键,冲里面喊一声语音。
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的手已经消过毒,戴上了胶皮手套。
所以,刚才那条消息是谁发的呢?
我想不通。
可能我心不在焉,陈望也不说话。
车里很安静。
我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他调了调空调,专注开着车。
陈望的侧脸轮廓清晰优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侧颜杀。
他的五官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就都没有这么完美。
我对他确实没有感情上的旖旎心思,但是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仿佛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余光扫了我一眼。
我赶紧回过头,正襟危坐。
我听见他很轻的笑了一下。
仿佛带着一丝宠溺。
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
到家五点三刻,李阿姨跟其他几个街坊站在楼下聊天。
“李阿姨我回来了。”
我上前去打招呼,并问她:“人还在么?现在要上去看么?”
“行啊。看一眼吧,管道师傅六点钟才下班的。你等下我给打个电话,他们还在楼下呢。”
李阿姨跟着我上楼,进电梯的时候,还专门小小地八卦了一下:“哎高教授,刚送你回来那个车,是你朋友啊?啧啧,那车上好几百万吧?我侄女她老公,上市公司总经理,就开个跟那个商标一模一样的。”
我敷衍着点点头:“哦,是我单位领导。我的车被扎了,赶着回来就搭了一程。”
“哎!早知道我直接就叫徐主任留下好了,害你这么老远跑回来,其实改一天也没事。”
李阿姨说。
我心下咯噔:“李阿姨,葛斌之前在家?”
“啊,是啊。他刚开车走的。”
我和葛斌一人一辆车。
听了李阿姨的话,我有点蒙:“几点?”
“五点多一点。”
五点多一点葛斌从家里出来,可是我四点半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就已经说他要上手术了?!
叮咚,电梯到了八楼。
管道师傅已经在这里等了一阵,我打开门,叫他们进去。
听到洗手间里叮叮当当的作业声,我如麻混乱的心情,这会儿应该是已经乱成耳机线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再给葛斌打个电话?
可是问什么呢?
问你刚才在哪?你没在医院?没上手术?所以谁拿了你的手机,给我发微信?
就在这时,管道师傅从洗手间走出来。
我看他冲我笑,笑出中年男人不怀好意又带点猥琐的感觉。
我顿时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