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卿咬牙,心中早已将他骂上千万遍。搜身就搜身,偏要将她绑在床上,还要蒙住双眸……
心中虽有埋怨,但好在只是搜身。
她吸了吸鼻子,眸上红绸被泪水打湿些许,语气柔弱,带着坦然。
“王爷,这是我的药……”
“是嬷嬷给的,婚期与月事的日子相近,这药可以稍稍推迟!一来,送亲路上多有不便,二来,新婚夜也好伺候王爷……”
“途中条件有限,无法熬制汤药,只好带着干粉!”
沈竹卿声音微颤,被蒙着双眸,她格外不安,自幼便是如此……
权煜珩默不作声,面无动容,黑眸深不见底,瞧不出任何情愫。
这小王妃很聪明,懂得以弱示人,可骨子里,却格外坚韧,天不怕地不怕……
话中真假,本就难以判明,更何况,这小王妃绝非面上这般人畜无害。
权煜珩坐在床边,低眸打量着她,显然不会轻易信服。
如今身在虎穴,不求全身而退,只求留有一条生路。沈竹卿抿唇,赶忙自证。
“王爷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吃给您看……”
她犯不上说谎,这确实是嬷嬷给她调理月事的药!
权煜珩挑眉,似笑非笑。
沈竹卿尽力听着他的动静,生怕他多疑,正欲开口,下颌却被人一把捏住,强迫性的张开嘴巴,药粉直入口中,突如其来,呛得她猛咳两声,白粉喷涌而出……
该死的权煜珩,居然把整整一包喂给了她!试毒试一点还不够吗?非要吃完?
烟雾缭绕,权煜珩敛眉,用手扇了扇空中被她呛出的烟粉,略带烦躁,静静观摩着她的反应。
“怎这副表情?莫不是毒药?”
沈竹卿强忍着想要再给他一脚的冲动,格外委屈道:“苦啊……”
权煜珩失笑,眉眼间柔软了几分,微微扶额。
这小王妃倒是有趣!
不过,寿康宫那老太婆把他当什么了?毫无人性、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吗?
刹那间,院内响起打斗,刀剑摩擦声刺耳,让人顿时恐慌起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王妃!”
屋外渐渐喧闹,沈竹卿心中只剩不安,她用力挣扎着,只想摆脱束缚。
“王爷!能不能先松开我……”
她看不到,却听见权煜珩低低冷笑一声,随即大手按住她的肩膀,轻拍,语气从容而淡定,似早有预料。
“慌什么?本王在这你怕什么?”
权煜珩俯身,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别乱动!本王去去就来!”
沈竹卿愣住,随即安定下来,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只觉自己真是疯了。
权煜珩的言语,竟让她莫名觉得心安。
蒙住双眼,其他感官便会格外灵敏,她能听到院内激烈的打斗,能嗅到浓烈的血腥,亦能感受到冷风透过门缝吹来的寒凉……
短短半个时辰,沈竹卿却觉得格外煎熬。直到打斗声终止,她隐约能听到侍卫清理宅院的声响。
猛的,房门大敞,随即关紧,寒风再无可乘之隙。
脚步朝她逼近,刀剑拖地的摩擦声刺耳,血腥味浓厚。
沈竹卿身体僵住,亦不敢乱动,心脏狂跳,直到,男人冰冷的手指触到她的鼻尖,顺着鼻梁缓缓向上,自眉心将她眸上红绸勾下之时,她长舒一口气……
权煜珩手中握着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他收剑入鞘,在床旁落座,面无表情,透着阴冷与镇静。
他将她大敞的外衣拢紧,解开她腕处红绸,拉她坐起,随即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嗓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不冷不热。
“把衣服穿好!”
沈竹卿赶忙理好衣物,乖巧的坐在一旁。
权煜珩没太多耐心,侧身望着她,眸光阴鸷而凶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
“小王妃,本王从不怜惜任何人,你最好清楚,背叛本王的下场!”
“提醒你一句,别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你若安分守己,本王保你平安无忧,但你若不肯……”
权煜珩将脸凑近,附在她耳畔,一字一顿,声音冷到极致,让人毛骨悚然。
“你最好祈祷着,自己能留个全尸!”
沈竹卿怔住,下颌被他捏的生疼,却哑口无言。
见她这般,权煜珩忽的展露笑容,与方才的阴狠,仿佛判若两人。
“以后,这间偏殿你住!”
沈竹卿抓着自己的衣摆,后背直冒冷汗。瞬间变脸,阴晴不定,当真是个疯子……
说罢,权煜珩松开她,抬脚远去,推门刹那,王嬷嬷正颤颤巍巍的等候在门前,如惊弓之鸟。
“王……王爷!这不合规矩……”
“还请王爷、王妃圆房!”
“返程,老奴需将元帕呈给太后……”
触及权煜珩阴冷的眸光,王嬷嬷吓得顿时跪地,止不住的颤抖。
“王爷!这是老奴的差事,若是办不成,老奴无法同陛下和太后交代啊!”
权煜珩冷嗤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怎么交差,干本王何事?”
王嬷嬷汗流浃背,却不敢回应。
权煜珩抿唇,皇城多少只眼睛盯着江宁,他比谁都清楚,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强压怒意,“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回身,有些犯愁般望着沈竹卿。
沈竹卿汗颜,扯了扯嘴角,莫名尴尬。她倒忘了,权煜珩碰不碰她是一回事,圣上、太后那边又是另一回事。
“王爷……”
话未说完,权煜珩冷着脸,大步朝她而来,扣着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拉回床榻。
他望了眼床榻上的元帕,随即双眸含笑、意味深长的望向沈竹卿,用力捏住她的手指,缓缓放入口中。
沈竹卿吓麻了,有些不明所以,指尖被他含入口中,微微红了耳根。
“啊……”
随即,指腹一阵剧痛彻底将她思绪拉回。
权煜珩唇角沾着鲜血,捏着她的手指,将血滴在元帕之上,笑意柔和,却透着野性与疯狂。
沈竹卿咬牙,心中一遍遍安抚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她还要在这疯子手里活着!她还要活着……
她本想说,拿元帕在他剑上蹭些血,可权煜珩硬生生咬破了她的手指!
他怎么不咬自己的呢?
报复!**裸的报复!她方才可没将他咬出血来……
“我给嬷嬷送去……”
沈竹卿强行挤出一抹笑颜,尽量保持温婉,死死握着元帕,正欲离开。
“慢着!”身后传来权煜珩极为不悦的声音,“怎得?在你眼里,本王就这般迅速?”
不过才喝口水的功夫,这该死的女人,究竟什么意思?
沈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