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珠也恢复了正常,闪着夺目的光彩。

秦玛丽不接腔,只是定定地看着院子的角落。

“那蛇怎么死的?”

此刻天还透黑,只院子中央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其余地方黑漆漆一片。

她怎么看到那里有死蛇?

妈妈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鄙夷地嗤了一声:“我女婿给的,咱也不知道什么稀罕品种,自打来了就一直吐信子,扭啊扭啊的。”

“昨天晚上更是跟疯了似的,一直往玻璃上撞。”

“这不,把自己撞死了。”

秦玛丽狐疑地看了眼姐姐和妈妈,又问:

“一直这样?”

旁边只顾着欣赏自己脸的姐姐,这时下意识地接腔道:

“也不是,期间有一阵跟她住在柴房就挺安分的。”

说着还用下巴指指我。

“蛇,喜欢血腥味。”

“它是闻到腥味才发狂的。”

姐姐一阵不自在,生气地说哪有什么血腥味。

秦玛丽看看她,又瞅瞅我,再次问道:“你们家,就两个女儿?”

“嗯,小的前些日子被野猪攻击,死掉了。”

妈妈回答道。

“没来得及的长大的童灵。”

“有条件的话,可以用中国的方式为她超度一下。”

秦玛丽讳莫如深地又看看我,背起包示意自己要离开。

妈妈和姐姐对这番话有些嗤之以鼻,见她无意再给一盒药膏,竟甩着脸子调头回屋。

秦玛丽也不生气,只是微笑望着她们的背影,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我:

“刚才,有怨灵被我召唤出。”

“不找到丢失的东西,怨灵不会罢休。”

7.

“今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声。”

这是秦玛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距离姐姐和沈佳明的婚礼,只剩两天。

天亮后,村长派人送来部分彩礼,家里看着喜气洋洋的。

连一向被忽视的我,都得到一套新衣服。

但我高兴不起来。

心里一直念着秦玛丽的话,今晚到底会出什么事?

熙熙攘攘的一天很快过去。

妈妈和姐姐早早便熄灯睡下,我躺在柴房里辗转反侧。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似乎被推开。

我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阵风吹进来,有人坐在了我旁边,开始低声地啜泣。

啪嗒。

一滴液体落在我的眼皮上,像是心电感应般,那人悲伤的情绪传染给我,恐惧随之消散。

心里漫起一股莫名的悲戚,像是困在梦魇中一般,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

是她!

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想要呐喊的冲动升腾起来,我几乎要唤她了。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声。”

脑海里涌出这句话,到嘴边的话被我咽了下去。

“你过得好吗?”她问。

我的头还是不能移动,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任由眼泪流满脸。

她不能对焦,只是空洞地凝视我。

啪嗒、啪嗒、啪嗒,她的眼眶不住淌着液体。

我这才发现,她流出的不是眼泪。

而是血。

8.

她抬起枯枝般的手,合上我的眼睛。

“我去找属于我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世界归于平静。

我尝试扭动下身子,却依旧动弹不得,甚至连听力都没有了。

我什么也听不到。

她去哪里找东西,她要找什么?

我在混乱的思绪里僵硬到天明。

“妈——!”是姐姐的惨叫声让我意识回笼的。

这时我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家里什么也没少。

但是妈妈死了。

她怒目瞪着天花板,嘴唇绀紫,手指僵硬,其中一只手死死抠着脖子,似乎呼吸衰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