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受罚
我搞不懂慕容煦的心思，但还是垂头应是。
我一个伎女却得了伺候世子爷书房笔墨的荣幸，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敬王府主母耳中。
也就是敬王妃，慕容煦的娘。
第二天一早慕容煦前脚刚出府敬王妃后脚就将我叫去来了她的房中，我自是不能推脱，急急忙忙地去了。
我去时，敬王妃端正地坐在房中，不紧不慢地做着绣工。
“奴婢参见王妃。”我进门后就对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叩头等着她的下文。
没成想敬王妃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做着手中的刺绣，时不时还问身边的嬷嬷绣得好不好。
我不敢吱声，只能就这么跪着。
大概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敬王妃才放下手中的刺绣，像是刚看见我一般，笑道：“呀，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见。”
“是奴婢声音太小了。”我没得指令也不抬头。
敬王妃又笑了声：“来，抬起头我看看。”
我直起身抬头，对上敬王妃的视线。
“容貌是不错，怪不得能让煦儿带她回来。”
“世子良善，不论容貌都会救的。”
敬王妃点点头：“倒是个会说话的。听说你以前在醉春楼名头可不小，都会些什么？”
在醉春楼能会什么？
无非是填词唱曲，伺候男人。
我假装没听懂王妃的暗讽，答道：“奴婢对琴略懂一二。”
“行，正巧我今日无事，便弹两曲来听听吧。”
王妃一个手势，那嬷嬷就去取了琴来。
“也不要那些勾引男人的，就弹些个正常的，你可会？”
这句话就是把嘲讽摆在明面上了，我面不改色：“会。”
得了王妃点头，我才开始弹奏。
我的琴技自是不差，不然也不会在醉春楼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夺得一席之地。
我原以为王妃讽刺两句为难一下也就够了，没想到这琴一弹就是三个时辰。
就算我再会弹，一次三个时辰不停也受不住。
最后连手腕都是抖的，一个不当心就弹错了音。
原本闭着眼浅眠的王妃被惊醒，我立刻起身跪下：“奴婢弹错了音，王妃恕罪。”
“废物！弹个琴都弹不好，我的好琴要是坏了你掉了脑袋都没用！”
王妃忽然震怒，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打下，碎片在我身边洒了一地。
“滚去外面跪着，跪不够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我抿了抿唇，叩头应是。
跪在院外时，我抬头看着昏黑的天，脑海里突然想到慕容煦的模样。
这个敬王府，这个燕国，能养出慕容煦这么个人，可真真算得上是有趣。
“母妃，儿子回来了，母......”
夜幕降临时，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迈步走近，口中喊着王妃，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止住声音。
一直盯着我罚跪的小婢女急忙过来行礼：“大公子，王妃就在屋里呢。”
“这是谁？”
他问完后又似乎并不想从婢女口中得到答案，走到我面前倏地捏住我的下巴抬起，眯着眼睛紧盯着我的脸。
他又问：“你是谁？”
“奴婢茉儿，是世子院里的人。”我丝毫不惧他的神色，缓缓开口。
小婢女也不知道大公子这是怎么了，连连解释道。
“她就是世子前段时间从醉春楼带回来的人，今天王妃得空想听她弹曲子，她弹得不好败了王妃的兴致，还差点儿弄坏王妃的好琴，王妃就让她在这儿罚跪两个时辰。”
“茉儿？”大公子缓缓开口，似乎在品着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我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却依然淡淡笑道：“奴婢贱名，不敢污了公子的耳朵。”
大公子哼了一声将我甩开，然后迈步走近房中。
我被甩得身子一歪，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嘲弄。
呵，慕容洲，好久不见。
我终于跪满了两个时辰，在小婢女的允许下踉跄着往慕容煦的院子走。
王妃的院子外都是鹅卵石铺地，我的双膝似乎烂了，血肉粘着衣裤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我走走停停，想用手去扯扯衣群，指尖却传来刺痛，我这才发现原来手上也有划伤。
王妃今天拿来的琴哪是什么好琴，琴弦有的地方都锈了，怎么会磨不烂手指？
我站在路上停了片刻，没一会儿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我回头看去，没想到是慕容洲追了过来。
“大公子。”我膝盖酸痛，能屈膝都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能再跪了。
慕容洲眉头紧蹙地看着我：“听说你是醉春楼的名女支？”
“是。”我面不改色道。
“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他又问。
“三年前。家中无人只能流浪街头，被醉春楼妈妈捡到后才得以有了生存之本。”
慕容洲半信半疑：“我那二弟向来不近女色，你怎么让他把你带回来的？”
“世子爷良善，对奴婢恩重如山。”
慕容洲闻言嗤笑：“跟着他也没什么意思，以后不如跟着我。”
跟着他？
我心中嘲笑一声，面色依然不变：“奴婢现在是世子的人，跟谁不是奴婢自己说了算的。”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洲有些怒气，似乎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一样。
我缓缓一笑，屈膝道：“如果世子愿意，那奴婢自然领命。”
说罢，我转身离开。
要是慕容煦真的愿意把我送到慕容洲手里，那慕容洲还怕我是卧底不敢收呢。
五年不见，他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