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床上的戚清清似笑非笑满是挑衅的看着我。

“谢谢令令姐,我不喜欢吃绿茶饼,我喜欢吃栗子蛋糕,肖燃哥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吃,每年生日,肖燃哥都会给我买,之前我不在本市的时候,他还会在网上给我订呢,自从我回来,我跟肖燃哥还有阿姨都是一块过生日的。”

“你生日几号,怎么从来没有叫我,说起来我也是你半个嫂子。”我淡定挑眉问道。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肖燃忽然出声制止。

“12月15号,说起来也巧,我跟令令姐一天生日。”戚清清无视肖燃的制止,笑着说。

所以肖燃的那场车祸,不是在给我买生日蛋糕的路上。

而是在去给戚清清过生日的路上,所以这几年我生日聚会上无故缺席的上半场,都是为了给戚清清过生日。

还有肖燃妈妈,我跟着肖燃照顾了她那么多年,她知道肖燃出车祸的真相,却选择指责我,谩骂我,把责任都归到我的身上,让我孤立无援,心里崩溃,跳湖自尽。

该心痛吗?可能吧,但是此刻的我,却异常平静,我没有像戚清清想的一样,大吵大闹,而是走过去忍着恶心挽上肖燃的手臂。

“怎么一直没跟我说清清跟我一天生日啊,你以后不用来回奔波,我们是一家人,可以一起过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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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云淡风轻的样子,肖燃舒了一口气,而戚清清神情却变得难看。

正牌女朋友就是有这样的特权,比起第三者暗戳戳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肖燃旁边,即使我已经不在乎了。

戚清清恨得牙痒痒,自己使出的拳头像是锤在了棉花上,面对肖燃明里暗里的眼神制止,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只好作罢。

几番较量下来,肖燃搂着我离开了,临走前看着戚清清吃瘪的脸,我舒心极了,以为结束了吗?不,刚刚开始。

“我送你回公司,我再回去。”肖燃殷勤的帮我拉开门。

“嗯,好,谢谢宝贝。”我也尽力配合着。

路上肖燃一直没话找话,忆往昔。

我心里冷笑着,嘴上附和着,我知道他一心虚,就会回忆过去,没话找话。

就在这时,我微信收到朋友查的戚清清的信息。

除了一个文件夹外,我朋友表示对这个女孩很“佩服”,年纪轻轻却跟公司老板出入私人会所、酒店,甚至之前在总公司,被老板原配夫人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暴打,名声臭了,才来这个城市的分公司。

我故作郑重的让肖燃停车,然后一脸痛心的把那个文件夹发给他看。“肖燃,对不起,我知道这样托人调查侵犯了清清隐私,我很担心她,自从你说完她未婚先孕,我的心就一直揪着,清清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她生的孩子没有爸爸怎么能行呢。”

说完我甚至挤出了几滴泪,看着肖燃铁青的脸色,我暗自得意。

看着气氛差不多了,我拍了拍肖燃的后背,以示安慰,没想到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令令,还是你最好。”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他,表示只请了半天假,让他送我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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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之后,我心情大好,请了全公司喝奶茶,顾远乔走过来,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我神秘的摇摇头,没说话。

顾远乔耸了耸肩,接着说:“你前天不是去看你爸妈了,阿姨专门叫我拉着你回家吃饭,她跟叔叔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啊,下班就回家。”我一脸愉快的答应了。

临下班前,我收到戚清清的短信:“周令令,我们走着瞧!”

看来狐狸尾巴彻底不藏了,直接朝我宣战,委屈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装小白兔。

我冷哼着坐到顾远乔的副驾驶:“走着瞧就走着瞧,我可还有王炸。”

走到父母家,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拘谨。

以后要多陪陪父母,我暗自下定决心,席间还是很愉快的,顾远乔灌了我爸两杯酒,老头儿开始眼泪纵横,我知道他心疼我。

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呢?我也顺势喝了几口,一下子饭桌上的人都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看到手机上无数个肖燃的未接来电。没有急着回电,先是跟父母吃了早饭,又跟沙发上睡了一夜的顾远乔一起出门去上班。

没想到小区门口,肖燃等候多时,一地烟头,加上他猩红的双眼,难道在这等了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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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跟顾远乔一起出小区,肖燃气吼吼的冲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给你打了一夜电话,在这等了你一夜,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回一个,还跟顾远乔一起出来。”

“你弄疼我了!”我边挣脱边委屈看着肖燃:“我还不是想得到爸妈的认可,我们如果结婚的话我爸妈一定要在场。”

“你父母同意我们结婚了吗?”肖燃欣喜的抱着我。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肖燃的怀抱,看着他深情的表示想在这次三十岁生日当天,把双方父母跟朋友请到场见证这个事情。

肖燃放开我之后,要送我上班,我拒绝了:“我跟远乔一个公司,顺路,你一晚上没睡,快回去好好休息。”

肖燃开车离开,我笑着跟他挥手告别,然后钻进顾远乔的车里,看着他难以置信又带着询问的表情。

我翻开化妆镜,调整了一下睫毛:“我不会跟他结婚,你放心,你那天在湖边看到的是我。”

顾远乔没再追问,一言不发的开始开车,我们一路上相顾无言,但是到公司楼下,我打开车门的时候,顾远乔在我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令令,你只要回头,永远能看到我。”

我没有回头,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朝车里的顾远乔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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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要回家说服爸妈重新认可我们的关系为由,不再回那个所谓的家,开始回我自己的家,我本想消停在家待几天。

可是顾远乔对我跟家里人关系缓和感到很开心,天天要拉我出去庆祝,终于在一个周六,我拗不过他,跟着他一起找了几个院里的发小共同庆祝。

在我们喝的正酣之时,话题也放开很多,酒精消除了拘谨,开始肆无忌惮。

“令令,你这次回家,是不是代表跟那个凤凰男掰了呀。”其中一个女孩举着酒瓶,微醺道。

“当然了,令令因为那个凤凰男,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这次回家肯定掰了。”

“掰了好,这样我们远乔就终于有机会了。”

“对,我们小顾守着令令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包厢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留下我跟顾远乔两个相对清醒的尴尬的躲避着眼神。

“小顾,说话啊,你怎么还不找令令表白。”其中一个跟顾远乔关系很好的男生醉醺醺的说。

“你不知道,小顾已经表白过了,高中毕业的许愿瓶,那是用他三年折的星星。”另一个男生接着说道。

“你们喝多了,不要再喝了。”顾远乔拉着两个瘫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去卫生间醒酒。

留下我在包厢,走也不合适,留下又很尴尬,于是就跟剩下的女孩不停喝酒,试图把自己灌醉。

事实上我也确实把自己灌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间看到顾远乔在对着我唱《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我太醉了,眼神已经没办法聚焦,等我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我发现顾远乔在我身边坐着,我只好接着装醉。

“令令,他们喝醉了,但是他们说的没错,我一直喜欢你。”

顾远乔在我耳边轻声说,在他的呼吸间我的睫毛忍不住翕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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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头疼欲裂,准备吃过早饭在家休息,刚睡着,肖燃的电话打过来,怒气冲冲的质问我,顾远乔怎么会在包厢里亲我,我正莫名其妙。

肖燃把照片发给我,是顾远乔昨晚附在我耳边说话的瞬间被别有用心的人抓拍下来了。

肖燃听我不说话,更加气愤:“如果不是清清昨晚去接醉酒同事,你跟顾远乔要不清不楚到什么时候。”

“肖燃,我现在头很痛,我跟顾远乔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我们清清白白。”我按着太阳穴,坚定的说道。

“还有,我不知道清清出于什么目的抓拍下这种照片抹黑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吗?”

肖燃沉默了一下,回答道:“那你好好休息,我相信你,等你回家再说。”

我挂了电话,忽然想到高中毕业顾远乔送我的那个星星许愿瓶,从那之后的每一年生日我都会收到一个来自顾远乔的许愿瓶,我起床开始翻找那个高中时代的许愿瓶。

终于在一个装满杂物的箱子角落里看到那个尘封已久的瓶子。

我拆开瓶子里所有的星星,里面都只有一句话:“周令令,我喜欢你!”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漫长岁月里,你真的陪伴我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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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时候,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也一直没看到顾远乔,我开始忐忑不安。

很快我就知道了真相,有黑客黑进我们的公司邮箱,写了一篇关于我脚踩两只船的文章,下面还附着我跟肖燃的情侣合照,还有那张我跟顾远乔在包厢被恶意抓拍的照片。

一时间我站在公司的舆论中心,为了不影响顾远乔,我也一整天都在躲开他,这时我收到戚清清的信息:“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我们单独见一面。”我准备开诚布公的跟戚清清谈一谈。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我迅速离开打车去了那个跟戚清清约好的咖啡厅。

眼前端坐的戚清清神色之间充满得意:“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我淡定坐下:“你不该牵扯我的朋友。”

“少废话了,你调查我,那些照片是你发给肖燃哥的吧,现在肖燃哥跟阿姨都不信任我。”戚清清恶狠狠的看着我。

“不信任你什么,不信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肖燃的吗?”

听我这样说,戚清清明显一愣,片刻间有恢复镇定:“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准备跟肖燃哥结婚,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呢?”

“戚清清,你跟肖燃的事情,是不是他妈妈默许的?”

“当然,你不能生,又霸占着肖燃哥,我告诉你,如果不是那个房子是你出的首付,阿姨早就让肖燃哥跟你分手了,你以为他爱你吗?还不是想利用你父母的人脉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可是谁知道他们这么固执,把你赶出来,你又那么不识趣,肖燃哥不爱你了,你都感觉不到,还像个傻子一样。”

20

在问戚清清之前,我大概已经想到了这些:“我生日那天你一定要来,我把你的肖燃哥还给你。”

说完我就离开了。

很快到了我生日那天,我专门请了一天假,找了化妆师,买了礼服,布置了场地。

到了晚上,生日会终于开始了。

当晚我邀请了好多人,我的爸妈,肖燃的妈妈,戚清清,顾远乔,以及我们共同的朋友同学,坐了好几桌。

肖燃到现场的时候还被这个震惊到了,我眼神示意他坐下,然后拿起手上的控制器走上台。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生日会,之所以这个生日这么隆重,一方面是这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一方面就是为了肖燃。”

我说完,台下人开始起哄欢呼,我看到爸妈的脸色很不好,毕竟我跟他们保证过,这只是一个生日会,还有顾远乔,眼神中的落寞刺痛了我,当然还有戚清清,愿望落空的愤怒,肖燃跟他妈妈倒是很兴奋,估计是觉得那套房子跟孙子都已经到手了。

“我跟肖燃谈了八年恋爱,这八年来,我跟父母断绝过关系,疏远了很多朋友,我的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而我深爱着的肖燃先生,他的世界变得越来大,离我越来越远,甚至远到跟他的青梅竹马戚清清小姐有一个孩子。”

“可是肖燃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你的,因为不能生育的人不是我,是你!”

说着我把那两张体检报告投在屏幕上,我看着下面人错愕震惊的眼神,我不由得笑出声,而肖燃跟他妈妈,还有戚清清的表情才更是精彩纷呈。

我看着台下震惊的肖燃妈妈继续说:“肖阿姨,我跟肖燃一起照顾了您八年,八年来我把您当成我的妈妈一样对待,可是在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之后,您想的却是怎样一脚踢开我。”

“霸占我的房子,让戚清清怀上肖燃的孩子,遗憾的是,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您再也抱不上属于自己孙子了。”

说着我把从肖燃那部淡蓝色手机上拍下来的,他跟他妈妈的聊天记录放大到屏幕上,一对精于算计的母子,恶毒程度更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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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令令,你疯了吗?”

肖燃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疯了一样跑向台上,试图阻止我。

台下的顾远乔没有让他得逞,牵绊住了他,肖阿姨跟戚清清看着疯狂的肖燃想上来帮忙,却被我提前打过招呼的工作人员拦住。

“是你疯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不是因为你是个凤凰男,而是我们交往了五年去见家长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对栗子过敏,我一直以为我守着的是我的爱情,可是结果呢,我守着的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你只爱你自己。”

看着台前想逃走的戚清清,我开口嘲讽道:“戚清清,你觉得他给你买八年栗子蛋糕就是爱你了,那个你帮他拿到的大订单,你以为他不知道代价是你吗?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钱跟你肚子里那个他自以为的孩子。”

戚清清美丽的脸奇怪的扭曲着,肖阿姨看我的眼神像无数把刀子,而肖燃在台下众多亲朋好友错愕的目光中彻底低下头。

最后我还是祝自己生日快乐,如果没有那场奇幻的车祸,我可能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有个人跟我说这个世界会给一小部分人奇迹,我觉得这个奇迹是那些星星许愿瓶给我的。

生日会之后的戚清清就消失了,带着那个不知道谁是爸爸的孩子,而肖燃则受不了别人非议的目光,带着自己的母亲重新回到了小镇。

对于我来说,12月30号的阳光很温暖,顾远乔的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