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沫展敬第11章

她欺骗自己二十年,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死了呢?

厉家书房的气氛陷入了沉寂。

许久江母才从许如沫的死讯中缓过神来,撑着桌子站起身。

看着她欲走的身影,展敬突然开口:“伯母!”

江母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看着展敬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想到了什么,开口发问:“那天思思来找你,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展敬语噎,那一天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江母答案。

想到许如沫对展敬的深情,江母只觉得心口更加的痛,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现在许如沫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哪怕让她恨自己,她也不会任由女儿喜欢展敬!

可惜没有早知道!

想到这儿,江母眼眶一热,泪意如何都压不住。

她脚步匆匆,径直离开厉家。

展敬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他不信,许如沫真的会死,这一定又是她耍的诡计,她还想骗他!

江家。

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

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划过一个小时,门被敲响。

“江夫人,我是负责您女儿许如沫小姐遗嘱的律师。”律师一身西装。

而他身旁而他身侧站着一个身影。

江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律师一旁的人,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黑亮垂直利落短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含着锐利的眸子。

江母却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唇:“是你?晓晓的儿子?”

而一直守在江家外的展敬打量着那人,也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

陆氏继承人,陆家董事长唯一的亲孙子,陆温学。

不过陆温学之前去了国外,他什么时候回国的?他怎么会过来?

陆温学只是浅浅一笑:“伯母,还是以后再寒暄,先让律师先说吧。”

江母点了点头,将人请进来,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江母看着坐在对面的律师,张唇想要问什么,可眼眶却先红了。

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的律师从一旁的公文包离拿出来一份文件,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江母。

而江母看着那上面许如沫熟悉的字迹,整个人无力的下滑,险些摔落在地。

多亏一旁陆温学将人扶住。

江母无力的靠着沙发,握着那纸的手不断发颤。

律师轻叹一口气:“这是许如沫小姐的遗书,您看一下。”

第十二章寒凉刺骨

展敬的一颗心霎时像是被利刃穿过,顿时鲜血淋漓。

他交叠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你凭什么说她过世了?”

律师闻言皱了皱眉,沉声开口:“请不要怀疑我,我是受了许如沫女士所托。”

江母看清了遗嘱的内容之后,眼眶顿时红了,溢满了泪水:“思思,你好傻。”

律师见展敬不再开口以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许如沫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权交给江夫人,这是股权转让书,麻烦江夫人您在这上面签字。”

江母满目的悲凉,她紧攥着沙发,良久才问出口:“只有这个吗?”

律师思考了良久才开口:“对,只有这些。”

律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茶几上:“这是许如沫的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

一旁的展敬愣在了原地,他们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了,他紧紧攥着那两份纸。

看着那上面许如沫温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间紧攥着陆温学胸口的衣领,质问道:“是不是你捣的鬼?”

陆温学只是猛地推开了展敬,后者踉跄了几步,陆温学轻轻整理了衣领,沉声开口:“厉先生,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慎言!”

律师从展敬的手中拿过了那两份证明书,良久松了一口气:“江夫人,还请节哀。”

说完他提着公文包欲走,却被展敬拦住了去路,律师疑惑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对寒凉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声开口:“你凭什么断定,许如沫死了?!”

顷刻之间,他紧紧攥着律师的衣领,江母惊叫出声。

一旁沉默着的陆温学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客厅里,比之展敬都高了一些。

陆温学轻咳一声,神情复杂一片,良久才开口:“思思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

展敬却执拗的怒声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既然装疯卖傻骗了我二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寻死!”

陆温学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乎崩溃的展敬,良久才开口:“思思装疯卖傻只是为了整个家好,我看唯一让她犯傻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江母的脸上哀恸,她嘶吼道:“别吵了!别说了……”

她还无法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却要眼见着许如沫死后还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展敬,你们厉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说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后栽倒,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展敬和陆温学连忙手忙脚乱将江母送去了医院。

病房里。

展敬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许如沫已经死去的消息。

展敬和陆温学目光交汇,一刹那一股较量在两人之间拉开了序幕。

陆温学过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厉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难受,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第十三章七天

过了七天弋㦊。

3月23日,阴天。

今天是许如沫下葬的日子。

展敬早早就起来了,平素的许如沫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过去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

他刚刚又梦见了许如沫了。

梦里的她,一如过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不再是过去的他,或者说,他不再对许如沫冷眼相对。

展敬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冷若冰霜,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浑浑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毕以后这才驱车直奔萧山墓地。

萧山墓地。

展敬远远地看着江母和陆温学走了进去,两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展敬连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他这些日子一直去江家别墅,想要找到许如沫没有死的蛛丝马迹,可他面对着的,是江家紧闭着的大门和佣人的冷嘲热讽。

陆温学只是沉声开口道:“今天一大早,思思就已经下葬了。”

江母手里捧着一束菊花,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为了思思还奔走。”

在一旁的陆温学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江母看着许如沫的墓碑上的笑颜,轻声一叹:“思思,我和温学过来看你来了。”

陆温学全程搀扶着江母,后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江母却忽略了陆温学眼底复杂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苍老的江母,深吸了一口气。

江母抬眼踌躇了一会,才张了张唇:“我之前去问了展敬,他不肯接受江氏的股份……”

江母看着神色未变的陆温学,过了很久才看着许如沫的照片说出口:“你伯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江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伯母记得你在国外读的管理学,温学,你帮帮思儿,帮帮江氏好不好?”

陆温学却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许如沫,喉头滚了滚:“好。”

展敬缓缓走了过去,江母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迅速别过了脸。

陆温学看着展敬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过了花束,却被展敬径直躲过:“让开,我来看一看许如沫。”

江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陆温学收回了空下来的手,小声劝说道:“伯母,厉先生既然想来看看思思,就随他去吧。”

江母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拍了拍陆温学的背:“温学,我代替江氏谢谢你。”

陆温学只是垂着头颅轻轻笑了,良久他看着许如沫的笑容,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

陆温学回眸的时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展敬,然后转过头去,再也不发一言。

却不料,展敬猛然间拽住他的衣领:“是你做的对不对?许如沫那样一个骗子,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

陆温学的脸上浮现着悲痛的神情,他将衣领抽了出来,冷声开口:“你做出这副模样是想给谁看?!思思活着的时候,你不曾珍惜,现在她长眠于地下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第十四章战战兢兢

展敬浑身的力气都恍若被抽走,他踉跄了几步,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许如沫的照片,苦涩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着。

陆温学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是想要看看她,厉先生请自便。”

说完便不管墓地上的展敬,转身就走。

展敬独自一人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放声大笑:“许如沫,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墓地回荡着的冷风,那冷风吹散了他的体温,将他紧紧包围,在这一刹那,他如坠冰窖。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另一边。

陆温学将江母送回了江家之后,他仰头看着熟悉的别墅,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驱车径直朝着A市而去。

A市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