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眼前的景物没有变成电影,而是变成一面墙壁上的投影,这一秒,我已然身处一间四壁由水泥构成的房间里,没有窗户,门也不在我的视线中。
当我回过神,发现自己突然就能看到颜色了,耳边那咔哒咔哒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此刻,我正穿着一件病人的病服,两手在胸前横向交叉,我的脖子、腰、双腿和脚踝都被特制的皮带锁扣紧紧箍住,将我固定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只能保持坐姿,连左右晃动都很费力。
最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我的眼皮被胶带固定在眼眶上,无法闭合起来,此刻我只觉得双眼干涩、难受无比。
那咔哒咔哒的声音,是我侧后方桌上的一个小型放映机发出的,这台设备正对准着我眼前的墙壁,投射出黑白底片所拍摄的影像,而那影像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刚才的那个厕所。
啪,啪。
有人伸出手,在我眼前打了两个响指。
我将眼球转了过去,看到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款式很旧的格子西装。
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中规中矩的发型,长相平凡,神情和善,不过他此刻望着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疑惑。
“李天成,你还好吗?”那人问道。
“你是谁?”我回道。
“我是江左医生,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人问道。
我皱着眉,“我怎么来到这儿的?这是在干什么?”
“我早就说了,医生,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另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那是我的视线死角,不过声音的主人很快就从后面走上来。
那人大约五十岁上下,两鬓斑白,面相凶狠果敢,穿着风衣,手里拿着一支抽了一半的烟。
“季警官,请不要打断我,现在很重要。”江左说道。
“警官?”我从刚才就在思考着眼前的状况,此刻,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论,“我是不是杀人了?”
“是不是杀人了?”季警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冷笑,再是大笑,“你小子终于认罪了是吗?我还以为你准备抵赖到底呢。”
“江左医生,你是心理医生吗?”我又转头问道。
“嗯,是的。”江左回道。
“那你一定知道多重人格分裂症咯?”
江左迟疑了一下,回道:“当然,我知道。”
“什么意思?这小子想装疯脱罪竟然还玩儿出新花样来了吗?”站在一旁的季警官高声道,其怒火仿佛要把头发都给点燃了一般。
我无视他自顾自地说:“我不是李天成,你们可以叫我,呃……f先生。”
“该死的。”季警官骂着脏话就朝我逼了过来,看他那副样子,扑上来一顿老拳也是很有可能的。
江左医生一边伸手挡住他,一边对我说:“f先生,你知道田汕警官的尸体在哪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谁是田汕,但我大致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这样吗?那么,f先生,李天成知道你的存在吗?”江左又问道。
我有些犹豫的说:“以前,他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此刻,我也不清楚了,我对李天成犯下的罪行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所以有些问题想问你,江左医生。”
季警官在边上喊道:“医生!这小子明显是临时编造一个名字出来,自称精神分裂就想蒙混关!”
江左道:“甄别这些症状的真伪是我的工作范畴,警官,请你相信我,让我完成该做的。”
“切!”季警官又走出了我的视线,站到了后方的某个角落里,很快就传来了他再次点烟的声音。
江左呼了口气,对我说:“你要问什么?”
“嗯……请问,刚才我一直在看录像对吗?”我道。
“是的。”江左回道。
“为什么会让我看录像?”
江左盯着我的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你……不,李天成被捕后,表现出了严重的幻想症,他坚称自己没有杀过任何人,他告诉警方,自己只是杀掉了一只妖怪。”
“你是来鉴定李天成是否真的精神失常了?”我问道。
“是的。”
“刚才给我看的影片是怎么回事?”
“这是警方协助拍摄的,一些相关片段的重现。”江左回道。
“你是不是按时间倒序放给我看的?”我问道。
江左愣了一下,“对,这样能更容易地唤醒你的……”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能按照顺序再放一次给我看看吗?顺便帮我把我眼睛是的胶带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