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芙欢芊眠三人用膳沐浴过后,安稳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去前厅与容清宴相见。

我侍立在芙欢身侧,清清楚楚看见她面对着容清宴羞红了脸,连芊眠眼里都是惊艳。

不怪她们,平阳侯乃是齐国第一美少年,幼年袭爵,今科探花,风头无两。

要不我从前怎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呢。

我自嘲一笑,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容清宴和芙欢相对而坐,谨守分寸,彬彬有礼。

可从前他与我初见,却是殷勤布菜,谈吐有致,可谓是体贴入微。

我心中疑惑,却也有些酸涩和恼怒,为何我总不自觉想起他从前对我的好?难道大燕的覆灭和兄长的死还比不上情爱的分量么?

他的一切爱意,不过是表演出来的假象罢了。

尽管如此,一场午膳下来,芙欢心意沦陷,容清宴游刃有余。

用过主食后,容清宴招人上来几道甜点。

“凉州牧前日进上一包茉莉茶,御厨做了茉莉酥酪,公主尝尝合不合口味。”他自然地伸手将那碟玉雪可爱的甜点递了过来。

我垂着头,伸手去接。

哪知即便动作再不起眼,容清宴还是朝我瞧了过来。

这一眼看得我胆战心惊,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我并没在齐国公开露过面,因此才敢使这一出换身计,可若是齐国在大燕有细作呢?

我不敢深想下去,好在容清宴收回了目光,并没再说什么,将碟子放到了我的手上。

芙欢似乎太过紧张,居然下意识伸手来接我的碟子。

我背对容清宴,不动声色地将甜点放到她的面前。

“公主倒是很体恤下人呢。”容清宴转着眸子微笑道。

“啊,芙欢和芊眠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感情甚笃,平时用膳也无拘束,一向是让她们也上桌的。”芙欢将话圆了过来,尝了一口酥酪,“果然冰甜可口。”

哪知道容清宴却多事地挑眉道:“既然这样,那便让她们二人一同来吃些吧。”

芊眠连忙作惶恐状推辞,“多谢侯爷和公主厚爱,我二人不敢在侯府造次。”

容清宴却不依不饶,将另一碟酥酪推到了我的面前,“不必拘束,侯府日后也是公主作主。听闻公主喜好桂花,我便亲自做了这道新花样。你来替你们公主尝尝,这一份桂花酥酪味道如何。”

我微微生了惧意,前世他做过这一道桂花酥酪来讨我欢心,只不过是在中秋之时,并不是在初见。

怎么又和从前不一样?

他目光炯炯,我只得依言尝了尝道:“侯爷费心了,味道甚好,公主定会喜爱。”

容清宴挑眉含笑道:“如此甚好,可惜这一碗用的是昔年的陈桂花,配不得公主玉口,先请侍女姐姐品尝吧,待过些日子府里桂花开了,我再制来给公主。”

一顿午膳吃得我胆战心惊,回了房后还心有余悸,令暗卫再三确认院内没有可疑之人。

芙欢脸红得很,似乎完全被容清宴的俊美和体贴打动了,芊眠却很是担忧地问出口:“为何这个平阳侯对’公主’似乎不上心,却总在看着’芙欢’呢?”

芙欢也带了十足的紧张,“难道他认得出大燕公主的面貌?”

我摇摇头:“难以知晓,若是他当众揭穿真假公主这一出,这便是齐国对大燕开战的由头了。”

我送了信给长兄,把我的担忧都写了过去,建议他快些安排,将行动的时间提前到大婚之日。

前世大婚,为了让齐国放松警惕,大燕没有派人来观礼,只送了嫁妆来,但如今情势紧,恐意外多发,不如早早行动。

当务之急,还是这个行为怪异的容清宴。

若要将他的全部注意力转移到芙欢身上,也并不是太难的事。

想起前世临死前,容清宴对我说的话,我心中怒意更盛,却也难掩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