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言手机立在摆放手表的柜子上,夹在两个表盒之间,他一手扶着柜面,另外一只手在身下快速抽动着。
和他距离不远处的地上,是他踢掉的灰色浴巾,即便他身子被挡住了大半,也不难猜想他在做什么。
衣帽间里很快传来暧昧的声响,性感得要命。
我脚趾扣在木质的地板上,冷意瞬间爬满全身,像被施了魔法,我的整个身体都动弹不了了。
他很快抽了几张纸巾,我以为他结束了,却没想到他又开启了新的一轮。
直到现在,我心里才有了切实的痛感,他的手臂每滑动一次,都是在我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曲云烟几张照片就能把我的老公从我的床上叫下去,他宁可对着照片一次又一次地要,都不肯要我这个躺在床上的大活人吗?
这一瞬间,我头脑被一道声音震得发麻——顾以言出轨了!
他的举动把我的整个世界都击碎了,被最爱的人背叛,被他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证实。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笑着,眼泪却还是会掉下来。
我没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我把房间门关死,大哭了两声然后迅速洗脸,化妆,我要赶在他的前面去医院找曲云烟。
法院不会因为男人对着照片打飞机而多分财产给我,我必须得先找到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病房里,曲云烟正在玩手机,她看我进来,脸上瞬间变换了几种颜色,比红绿灯都精彩。
“许辛,你怎么来啦!”
她从来不叫我嫂子,以前觉得关系亲近没什么,可现在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我淡笑着走过去在她病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听你哥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和嫂子说说。”
我刻意强调了嫂子两个字,如果顾以言那里是密不透风的铁桶,曲云烟这里就将是我的突破口。
曲云烟脸色红了红,我猜她是没脸和我提及那么私密的事情,她脸颊在我掌心蹭了蹭,撒娇神功再现江湖。
“哎呀,哥哥真讨厌,说了不要告诉家里人,我就怕你担心。”
她嘻嘻笑着继续卖萌,小手捂着心口对我撒娇,“许辛,我这里痛痛,想吃苹果。”
我来医院,本来是想找顾以言出轨的证据,对于这个小姑子,我也并不想再给什么好脸色。
可当她这样和我说话,想着往日的那些情分,心口是止不住的疼。
毕竟朝夕相处四年,我对曲云烟是用了心思疼爱的,我把她当成亲妹妹,只要有我的,必然也都有她的。
她去我房间逛一圈,任何她想要的,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送给她,再说吃的穿的就更不可能苛待她。
可就是我这样交付真心的两个人,一起在我身上扎了刀子,还是在我眼皮底下。
我居然眼盲心瞎了这么多年。
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刀子,如果在苹果和曲云烟两个中间选择捅一个,我要选自己,我太傻了。
“嘻嘻,许辛对我最好啦。”
她看我准备给她削苹果还鼓励着我,然后拿起手机举过来给我看,“你看我刚才拍的照片好看不?”
照片里她在美颜滤镜的加持下气色红润,穿着病号服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反而更像是现在年轻人很流行的那种Cosplay.
“好看,我们烟烟怎么拍照都好看。”
我随口应着。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一张展示着拍照成果,嘴里还念念有词,“哥哥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敷衍我,你看他,我把照片发给他看,就给我回了个‘恩’。”
顾以言向来冷淡,可他对待曲云烟,可以说是耐心十足,他能做到句句有回应。
�我好看吗?】
�恩】
�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
�马上】
�那你说哪张最好看?】
�第二张】
.....
我想了想自己和顾以言的对话框,可能他给我的回复加在一起都没有曲云烟的十分之一多。
“你哥哥忙。”
我有些心不在焉。
“嘶......”
“许辛,你怎么来了!”
“哥哥!你来啦!”
我从没想过,一间密闭空间的病房里会同时响起这么多的声音。
顾以言走近立在光影里的那一刻,我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手腕猛然一紧,顾以言探身过来把我扯出病房。
肩膀撞在门边的墙壁上,我咬牙忍着疼。
他低头挽着袖口,说话缓慢却很严肃,“说吧,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烟烟,不来我总是不放心,既然你过来了我就走......”
“有什么好看的,说了是老毛病,过几天就好。”
他不让我看,自己却日夜守着,不是心虚吗?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过来,你在掩......”
“哥哥!”
病房内响起了震天的哭喊。
我看见顾以言的身子像被电了一下,条件反射就要往病房跑,原来是曲云烟削着我没给她削完的苹果不小心割到了手。
我连忙扯住他袖口,“老公,那我先走......”
顾以言打断我,“好了,我们的事回家再说,没看见烟烟受伤了吗!”
他焦急的神情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一时之间忘了松手。
他用力一扯,我整个大拇指指甲被他袖扣掀开,痛得我站不稳,跌坐到地上。
可他的视线里只有曲云烟。
我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忙碌的背影,看到了我这二十年的倾慕之情在一点点瓦解。
我抱着满手的血转身离开,狠狠地关门把他们的声音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给自己挂了号,护士说外科医生都被叫到楼上VIP病房了,让我等一等。
我点头说了声谢谢。
可是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继续等吗?
后来医生说指甲连着甲床,让我拔甲,“也算个小手术了,叫家人过来吧。”
我瞅了瞅,指甲连着肉丝,血糊糊很像需要做手术的样子。
如果顾以言看见会心疼吗?
可是他就在医院里,却不接我的电话。
“没事医生,我自己可以。”
我自己一个人进了手术室,看着医生拿着大针头在我手指周围打了一圈麻药,愣是一声没吭。
他用很赞赏的目光看着我,“打这个很疼的,很多大男人都忍不住,刚才给一个小姑娘包扎一个小伤口,哎哟,那哭的,拼命往她男朋友身上贴,不过有一说一,她男朋友不错,心疼得不得了。”
我很平静地说,“如果我老公在这里我也会哭的。”
医生怕我紧张故意和我开玩笑,“那我们等等,等到你老公来。”
我摇头,“我老公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个不错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