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阵诡异的安静。
有人欲言又止,有人眼带嘲讽,甚至有人笑出了声。
钟杰皱皱眉,问:“大**,你知道收益率提升十个点是什么概念吗?”
许西钧抱着胳膊,险些笑出声来,“繁星是做供应链起家的,你逃婚得罪陆家之后,陆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背地里都在对许家避而远之,没有新的客户敢和我们合作,我用了半年时间,才发展两个客户三个单子。”
他走到许言蓁面前,瞧着她红肿不堪的脸,噗嗤一声道:“你要用半年时间拿下至少五个客户才能把收益率提高十个点,你这个公然得罪陆家逃婚的不守信用者,谁敢信你,跟你合作?”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许西钧说的话很无情残酷,但这是事实。
许言蓁一走就是三年,走之后也因为逃婚的事名声不好,加之所有人都默认她得罪了陆时钊,更不敢与之合作。
“你当初错失的未婚夫,已经是榕城商界最顶尖的人物,有点实力的公司老总都和他有来往,谁敢得罪他跟你合作?我问你,谁会这样找死?”
许西钧挑挑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有爷爷的印章和遗嘱又怎样?
扶不起的阿斗,得到了这个总裁位置也守不住。
之前那样紧张,居然是他多虑了。
许言蓁始终面无表情,不曾因为许西钧的话皱下眉头。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勾了勾唇:“既然都觉得我自不量力了,那就签协议吧,半年后我做不到承诺的,你不就更能顺理成章抢走公司?”
许慕背着手,神色一动,
这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没有听已故父亲的话,纵然没有后悔过,心里也始终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老爷子在天之灵,瞪大眼睛正看着这一切,夜里总是做梦梦到老爷子质问他。
先让许言蓁做半年的总裁,半年后她完成不了协议上的内容离开公司,也不算他没有听从遗愿。
一家三**换眼色,权衡利弊后把这件事定下。
许言蓁拿起包,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许西钧这边正在任职,总裁办公室就已经摆满了他的东西。
谁都没有想到,今天会杀出她这个程咬金。
许言蓁垂眸看向桌上的一个相框。
一家三口浑身名牌,站在海边对着镜头正笑得灿烂。
她盯了半晌,轻嗤,抬手将相框和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许西钧追进来,顿时起了火气,“许言蓁,你干什么!”
许言蓁转身,“没做成这个总裁,很难受吧?更难受的还在后头。”
她抬脚,踩住地上的相框,高跟鞋尖用力碾下去。
咔嚓一声,相框里的玻璃瞬间碎裂。
“我会用半年时间把你赶走,许西钧,你永远是登不得台面的小三儿子,我妈用全部嫁妆投资的公司,你不配待。”
许言蓁离开公司时,没有接受原本要做总裁秘书的琳达,拜托钟叔把他的可用之人送来一个帮忙打下手。
来时还是烈阳当空,出公司时已乌云蔽日。
许言蓁身上泛起一阵凉意,拿起手机给温浅打电话。
见面后,温浅给许言蓁上药,对着许家人破口大骂。
“那个小三和她儿子什么时候被雷劈啊!还有你那个爹,明知道当初公司差点出事,是你母亲拿了全部嫁妆保住公司的,连你爷爷都心存感激,他居然昧着良心把公司给他那个私生子,我呸!”
温浅骂得嘴里干巴,喝了三杯水才缓过来。
许言蓁替她顺背,明明在繁星还冷静坚强,在好友面前却轻易红了眼,脸颊也更觉痛得厉害。
“浅浅,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个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得尽快成交一笔订单,才能迅速稳固人心。
她虽是许家大**,但别人只给许慕面子,对她则会避之不及。
此番需要动用温家的人脉。
温浅听完面露古怪,“鼎盛的总裁?你……没有打听鼎盛的情况吗?”
许言蓁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鼎盛老总周宴是陆时钊的表哥。”
“是啊,陆萝卜还是鼎盛的最大投资方,你那时让他丢尽脸面,他外公家也跟着脸上无光,你去找周宴合作,我倒是可以帮你预约,可他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温浅替许言蓁着急。
要不是这份难度极大的对赌协议,许家其他人不会心甘情愿轻易放手。
这份协议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更别提许言蓁头上还有个能让榕城抖三抖的陆时钊。
许言蓁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她捧起刚泡好的大红袍,“在这座城,谁会给我好脸色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何况,我要是能拿下和鼎盛的单子,不就更能让钟叔他们看到我的实力吗?”
温浅被说服了,起身去给家里打电话。
……
鼎盛总裁办。
周宴笑着对沙发上的男人摆摆手,“时钊快来,尝尝我这特级牡丹茶。”
“喝腻了,有大红袍吗?”
陆时钊伸个懒腰,白色衬衣随意松了领间扣,明明再简约不过的款式,被他硬穿出几分邪肆风流来。
周宴倒茶动作一顿,抬头疑惑道:“你不是早就不喝大红袍了吗?”
陆时钊笑笑:“偶尔尝尝旧口味也不错。”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走进来,先是看了看沙发上的一尊大佛,才清嗓开口:“周总,繁星集团的总裁预约和您谈合作。”
“繁星的许总最近退位,这总裁之位传给他儿子了吧?”
周宴也跟着看了陆时钊两眼。
后者双眼含笑,对许家没有丝毫反应。
秘书斟酌用词,谨慎道:“不……许家千金突然回来,不知怎么忽然顶替许西钧做了总裁,这次预约您见面的是她。”
“噗!”
周宴一口茶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