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颂清害羞得躲了起来,项准顿时觉着有趣。但细细一想,自己着实是很久没与人开过玩笑了。
项准便也准备入睡,正更衣时听到林颂清发问,“你背上怎么有这么多伤?”
“在外征战得男儿都是这样,算不得什么。”项准只把睡袍往身上一套,没有多说什么。
林颂清却心里泛起了酸,这手臂与背上什么伤都有。新伤还有些透着红,旧伤早已愈合却也触目惊心。世人皆知项准战无不胜,却也不知道他也是一次次在鬼门关闯厮杀过来的。
项准掀开被子进了被窝,不小心碰到了林颂清的脚丫,凉的像块冰。
林颂清不好意思地把小脚丫一缩,又往床的里头挤了挤。毕竟这才是二人同床共枕的第二日,她不免还是有些拘谨。
“是觉着冷吗?再给去添点炭吧。”项准问道。
“不用了,我不冷。就是打小就这样,每逢冬日便手脚凉,询问了大夫也无大碍。”林颂清摇头,没让项准去添炭。
项准思考片刻后伸出腿,贴在林颂清的脚丫上。虽说是有些冰冷,但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林颂清刚想躲开,就听见项准说,“睡吧,这样暖和些。”
脚底传来暖意,手却不知如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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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里连着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北斯国的使者团就在这烟雨朦胧中进了城。他们进城时并没有像大梁皇室出行那般由侍从抬着轿子,而是各自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队伍的末尾处有几辆马车拉着些准备送给皇上的礼物。
“你去把阿瑞斯找来。”说话的正是队伍最前端的北斯大王子莱恩·罗曼,他有着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不敢与他对视的大梁百姓,而他口中的阿瑞斯正是北斯三王子阿瑞斯·罗曼。
“是,殿下。”一旁的骑士将佩剑在胸口扣了扣后点头,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平日里喜欢叫唤着买卖的小商贩们今日都不敢大声吆喝,而是悄悄上下打量着这些从北斯来的使者。现在是大梁一年中最寒冷的月份,可这些北斯人却似乎感受不到寒冷,还**着自己的手臂。他们的头发倒是颜色各异,为首的是扎着一头棕发,后面几个也有金色头发,甚至还有暗红色。还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最为壮硕,是个在头皮上刺了青的光头,光头的背上还背着两个硕大的锤子。
想来只有那项准大将军才能与之抗衡,不少百姓这么想着。以前项准打了胜仗回来时大家害怕他的名声也不敢闹哄哄的上去迎接,就偷偷在一旁看着。但与项准毕竟是同一国的人,比起这些奇怪的北斯人,到底还是还是亲切了不少。
而百姓心中能与北斯人体格相当的项准大将军这几日是早出晚归,他与沈煜一同守在皇上身侧盯着这北斯人,不让他们有过多僭越,最主要是防着他们图谋不轨。
几日后,这众人期待的比武大会便在一片热闹中开始了,林家与司马家也收到了请帖被邀请进了皇苑里观看。
林颂清便早早与司马祈宁约好一同去看比武,想来有姐妹在身边还能说上几句。不然这男人比武着实是算不得好看,时不时还打得头破血流让人害怕。
“你家侯爷今日可要上场?”司马祈宁抬头看了看双方派出的将士,只是人还没到齐,便也看不全。
“他说今日有沈煜在场,在他之前沈将军若是赢了比武便不用上场了。下午射箭比赛,他或许要比试一番。”林颂清也听闻过那玉面将军沈煜的名声,在战功上似是与自家侯爷不分上下。且他与北斯人交战这么多年,定是更了解那北斯人的招式。
司马祈宁点头,她虽是一介女流不懂战场上的事。但毕竟家父司马修为官多年,且这两位将军的名声确实也是名震大梁。论守卫国土的功劳,二人自是不相上下。就是那沈煜模样颇为俊俏,坊间更喜爱这种英俊少年将军。
这偌大的皇苑里在短短几日里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台子的两方正是两国的国旗。旗杆子像是两国人的脊柱,在寒风中挺的笔直。冬日寒风猎猎,旗帜随着风呼呼作响。
这个比武明面上说着是两国武将间的小小切磋,可发起比武那方的北斯带来的也都是举国精锐,约莫有十余人。各个与大梁子弟的长相大为不同,人高大如狗熊,手臂好似普通人的大腿一般粗细。武器也是棍棒锤子居多,不似大梁这边锐利的刀剑。
比武的规则为两方各派出相同数量的武将,按次序上场,每一场的胜者继续与对方的下一位武将比试,直至一方的武将所有被打败。
林颂清远远地看到了项准,只见他戴着个青面獠牙面具默默上台,静静地坐在第最后面十位的位置上。
确实也只有他的身形能与那北斯人的个头相比较了,林颂清心想。
不一会儿,一阵女子的呼声响起,只见那玉面将军穿着一身白色盔甲走上了台。他将头发高高束起,侧脸如玉,一双桃花眼似是眼波流转颇为多情,不在笑时也像是带着笑意。他上台之后看到许多女子为他倾倒,却也只是往人群方向随意挥了挥手。
这一挥手更是不得了,未出阁的姑娘们争抢着说沈煜是对自己挥着手,差点要打起来。
“真是人如其名,这皮肤白皙,貌若天仙。还好是个男人,不然门槛都要被上门求亲的人给踏破。”司马祈宁见到玉面将军真容之后连连称赞,想着这传言确实不假。
只顾着看项准的林颂清才回了神,看清那沈煜的长相之后也是不由得惊叹道,“委实不错。”
但也比不上自家侯爷,林颂清心想着又勾起了嘴角。
“这玉面将军与鬼面将军的相貌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上了。”身后传来一道不友善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