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都不敢去看项准的脸,生怕丑陋到让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觉。也有心怀善意之人不忍戳人痛处,恐伤了项准的心。
方晴雨见状倒是自顾狂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种能让林颂清难堪的事情发生,她只觉得今天扬眉吐气极了。
可等项准抬头之时,迎面而来的根本不是一张如传闻中那般恐怖的脸。面具掉下时勾开了他几根头发,乌黑的发丝为他的容貌添了几分野性。高挺的鼻梁更显男子气概,眼神是犀利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气,这才是大梁最强武将该有的样子。
方晴雨看到后惊讶地叫出了声,“居然比沈煜还···”
但她马上闭上了嘴,却也为时已晚,身边的林颂清扭过头来贴着她的耳畔轻声说,“就给你这狗眼看看,什么才是貌赛潘安。”
方晴雨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脸得意的林颂清,她心想,自己刚刚还在嘲讽的人,怎么会如此惊艳?林颂清一直瞒着自己,就想看自己出丑是不是?
坐席上一众女子们的惊呼到达了今日最癫狂的时刻,项准上场后迅速拿下胜利与面具下英俊的容貌,无一不**着在场人的心。
原本皇帝也是心下一惊,他看到项准的面容后虽颇为不解,但也是为之松了一口气。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有的在说阿鲁不讲武德,更多的还是在议论着项准的容貌,毕竟之前全大梁都传闻他相貌如鬼魅。
项准从阿鲁的手中取回面具,冷眼看了他一眼,便一脚踩上他垂落在地上的手背。
“小人。”项准落下一词便走了开,落座途中默默地把面具又戴了回去,他没有顾及周围人的惊呼,只是遥遥地望了座位席那边的林颂清一眼。
戴着面具,隔着人山人海,他还是能一眼就找到她。
林颂清见他看向自己,便伸出手朝他的方向奋力挥了挥。作为他的夫人,大梁的子民,都为他今日的雄姿感到自豪。
一时间所有女眷都羡慕地看向林颂清,几个月前所有人还暗自嘲笑林颂清嫁给了鬼面将军。而此时,许多女子都在后悔怎么自己不是林颂清。
“你家侯爷?怎么?”司马祈宁一脸疑惑地看着林颂清。
“怎么?我家侯爷也从来没说过的自己相貌丑陋啊,不都是外界传闻吗?”林颂清开心道,她一直憋着不说可把自己给憋坏了,今日借由北斯人之手,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俩这关系你···你有个这么帅的夫君竟还瞒着我?你快说说这京城第一美人,到底是你,还是你家郎君呀?”司马祁宁伸手挠着林颂清的腰侧,林颂清有些怕痒便马上求饶,直呼回去再和她好好说。
今日开始,项准便可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也再也不用受人背后指点。林颂清想到这些便开心地忘乎所以,她看向远处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柳氏也是一脸惊喜,但一旁的林相却愁容满面。
林靖川不是不为女儿开心,而是怕皇上怪罪。许多年来项准一直以容貌丑陋自称而戴着面具,林相生怕被有心之人来大做文章。
事情果然如林相所担忧的一样,午膳时候便有以王相为首的几位言官向皇上进言。
几人说项准目中无人欺上瞒下,明明没有生的丑陋却以此让皇上几次三番为他破例。比如上朝时可戴着面具,也许他不在宫内众人面前用膳,还有平日里念着老将军的情分多有照拂。
皇上听了这些话,脸色也确实不好看了起来。但想着下午的比武还要继续,就暂时没有召项准前来问话。
林相在一旁不敢多言,生怕别人以他包庇女婿又多加项准几条罪责。
项准今日是为国争光,但他掉下面具时候引起满堂欢呼,若是因此取得民心也不未可知。譬如沈煜这些年也是一直引得皇上忌惮,便没有给他爵位只有北斯部分兵权,且他与他所有亲属在朝中也并无实职。而项准则是封官加爵,他夫人的父亲与兄长都身居要职。
皇上越想越心惊,项准竟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瞒着自己这么久?那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自己呢?
女眷这边却大有不同,午膳时几位与林颂清交好的女子围坐在一起。
“清清,原来你背着我们享受的这么好呀。”一个年长些已经育有二子的姐姐说道。
司马祈宁笑着不说话,她这时可不敢一起去揶揄林颂清。
“就是,这大将军生的好看又孔武有力,想必···”另一位姑娘转了转眼睛,周围几位都笑了起来。
“你们就知道欺负人,你们哪家的郎君不是模样端正的。”林颂清反问道。
“再端正的人与你家侯爷比,也只能算是个人罢了。”
“就是就是。”
林颂清被大家闹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开心得很。
远处与她们玩不到一起的方晴雨暗自发狠,“将来我定加入皇家,压你这区区侯夫人一头。”
直到下午场的射箭比试,众人见到项准上场又是震耳欲聋的欢呼。
坐在高位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林颂清看见自己父亲愁容不展,心下也猜到了所为何事,却一下子也无良策解决。
这射箭比试并无什么特别,两方出战的都是此项目的佼佼者,一个个都是接连射中红心。
大梁这方想着上午的比试是大梁赢了,那下午就不如打平手,好让两方都不失了面子。
可莱恩王子此时却说道,“看来已经分不出胜负了,不过我们北斯人人都是射箭高手,不如让我的奴仆来试试。”
皇上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出那奴仆是个练家子,可当下又不适宜阻拦他上场。
果然,这奴仆也是百发百中,不输在场的任何人。
莱恩王子勾了勾嘴角,他本意就是想折了大梁的面子,想告诉大家你方派出大将也没用,还是与我的奴仆不相上下。
可在这种时候,就算知道这人定不是个简单奴仆,又无从考证。
顿时,场面陷入了进退两难,明明比试是平手,可对方又来了这一出,这比赛结果该如何昭告?
“且慢,我也想试上一试。”
笃定又温柔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了那位在场最美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