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
顾厌珩难以置信,他可是她四哥,亲生四哥!
但顾卿九一脸冷色,分毫不让。
旁边执法堂那些弟子冷眼旁观,并未为顾厌珩说情,反倒是一脸痛快。
像顾厌珩这种掌座弟子平日恃才傲物,说好听点是对外冷漠,但其实就是看不起人。
如今见他如此难堪,自然是大快人心。
一阵死一样的安静后,顾厌珩才咬牙切齿:“成,我、认、错!”
“此次我无礼在先,我道歉!这总行了吧?”
他脸色黑的像锅底,长袖一甩负气离去。
等他走后,顾卿九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而后笑着看向那些执法堂的师兄。
“此次有劳师兄,我这儿正好有祭坛窖藏的百灵酒,小小薄礼,师兄们莫要嫌弃”
“百灵酒?”
几人一乐,简直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这哪能嫌弃?
百灵酒可不一般,酿造手艺密不外传,山下酒庄每年也不过就只酿造那么几十坛而已。
“师妹大方,往后再有这种小事直言便可,不过那摔炮为号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平白惹了法堂长老的不喜......”
顾卿九笑了:“师兄说得是,卿九方才一时情急,叫那顾厌珩气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多谢师兄好心提点......”
这边气氛正好,甚至还有笑声传出,可另一头的顾厌珩就很是不好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顾卿九没偷婳儿的玄雾令,那婳儿之前又为何......”
他百思不解,思来想去,直奔外门弟子的住处。
顾云婳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先天废体,明明是跟顾卿九一起入门的,可顾卿九都已经晋升内门了,但顾云婳依然只是个外门杂役。
甚至若不是因为顾厌珩明着暗着的多有照拂,她早就叫叫人撵出去了。
要知这墟神宗内,哪怕只是一名杂役也多少有些修为,可唯独顾云婳修炼两年,依然还只是凡人一个。
“婳儿!”
此刻顾云婳正在跟几个小姐妹闲聊,那银铃似的笑声传出好远。
她眉眼弯弯,小脸儿雪白雪白的,又一袭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裙,瞧着就很是清丽,娇俏秀气。
看见了顾厌珩,她心中一喜,连忙撒娇似的上前几步,揽紧了顾厌珩的胳膊问:“四哥,那玄雾令呢?卿九可有归还我那玄雾令?”
“再过两日玄雾塔便要开启,这玄雾塔十年开一回,若是错过了这次,就只能再等十年了......”
她小嘴儿一抿,好似忧愁。
但顾厌珩神情凝重,问:“婳儿,你老实告诉我,卿九那玄雾令当真是你的?当真是从你这里偷走的?”
顾云婳愣了愣,一看顾厌珩脸色,心里一咯噔。
她灵活地转了转眼珠儿,不过一刹那,就已经想好了,“是呀!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我之前听执法堂那些弟子说,那玄雾令是卿九亲自参加大比夺得的,而你并未参加宗门大比?”
顾云婳心头一哽,但也没慌,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才扯了顾厌珩一把,拽着顾厌珩走远了一些,才低下头委委屈屈地认错。
“四哥,对不起......”
顾厌珩一见这,简直气血上头,“你竟当真污蔑了卿九?婳儿,你怎么变成......”
眼见顾厌珩越发失望,顾云婳晃着头,急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四哥,你听我解释!”
她噘了噘嘴,但眼底精明一闪而逝。
“日前......日前侯大哥也参加过那场宗门大比,但以侯大哥的修为并不需要玄雾塔锦上添花,所以就把玄雾令送给了我......”
“之前我从山下回来,发现玄雾令不见了,又正好听闻卿九的丫鬟来过我这边一趟,我就......”
“四哥,难道是我误会卿九了吗?对不起四哥,卿九肯定气坏了,我这就去丹鼎谷找卿九道歉......”
她抽抽噎噎的,转身欲走。
可顾厌珩一脸头疼,想起顾卿九方才跟他撕破脸,此事又是因婳儿而起。
这种关头若婳儿出现在顾卿九面前,哪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必了,这事回头再说。”
他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婳儿不可能做出那种栽赃陷害的污蔑之事,毕竟婳儿又不是顾卿九。
想起了顾卿九,又回忆起一些往事。
霎时之间,心里那一丁点内疚直接就烟消云散了,顾厌珩的脸色也已冷了下来。
顾云婳悄悄偷瞄他脸色,然后又搂住了他臂弯,撒娇似的软声问:“可是四哥......这该怎么办呀?”
“玄雾塔后日便要开启了,我是真丢了一枚玄雾令,没有玄雾令,就不能进入玄雾塔,一时半刻恐怕也找不着那贼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她又哽咽了一声,温顺乖巧地低下了头,自责道:
“如果我不是先天废体就好了,如果我能修炼就好了,本来还想靠着玄雾塔洗筋伐髓的,凡人寿命只有百年......”
“婳儿不怕死,可婳儿担心百年之后就看不见父亲,看不见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殿青哥哥......”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再次抽噎了起来。
见她哭得可怜,顾厌珩也心软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罢了,这次的事情仅是一件误会,你也不是故意的,至于那玄雾令......四哥帮你想办法。”
“真的?那这会不会太麻烦四哥?”她先是惊喜,然后又是忧虑。
顾厌珩笑了,婳儿永远如此善解人意,不愿麻烦他分毫,哪里像是那个顾卿九。
可婳儿越是这样,反而越叫人疼进了骨子里。
顾厌珩宠溺地说:“傻丫头,我可是你四哥,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去玩儿吧,我看你那些朋友也等你很久了,正冲这边张望呢,估计是在担心你......”
顾云婳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直至走远之后,她不着痕迹地翘起了唇角。
呵,蠢货,眼神里藏着一抹小得意。
她走起来蹦蹦跳跳的,仿佛当真是天真烂漫,但那唇边那一抹讽刺,也不知在嘲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