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锦洲,盛安国国都盛京。

一处断井颓垣的小院内。

“少爷,吃饭了!”

招安端着托盘乐滋滋的吆喝了一声,即使碗里盛满了粥,但丝毫不影响他疾步而行,稳健的落到躺在老旧摇椅上的男子面前。

闻声,少年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随口问了句,“又是粥?”

“不愧是少爷,聪慧如您,一下就被您猜中了!”

这个马屁拍的多少有点牵强。

顾原连连翻着白眼,这还用猜吗?

自从自己莫名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一共七天,天天喝粥!可是一点荤腥都沾不上!

喝了整整七天的白粥啊!

哪怕是庙里的和尚,还能吃上几口素菜,沾点油水呢。

至于自己为啥会混的这么惨,原因有二。

其一,他穿来的时候,自己**被打的皮开肉绽,得忌油水。其二,他所住之地家徒四壁,老鼠见了都摇头的那种,简单说就是穷。

这也是最主要得原因。

在往前说,自己为啥会被打呢?

这就不得不提提原主这个完蛋玩意了。

原主与自己同名叫做顾原,是盛京有名的大商户顾海生的第六子,上有一个姐姐嫁入皇室成了贵妃,三个兄长两个状元一个探花,还有个年龄相当的妹妹,貌美如花。

就这家庭条件,可以说有钱又有权,给他光明前途铺好了路,家里也是对他寄予厚望。

这小子倒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文不成,武不就,败家还坑爹,从小到大没少惹麻烦,纯纯凭靠山活到现在的二世祖。

尽管这样,顾家对他还是格外偏爱,直到他被狐朋狗友骗去逛窑子,人家姑娘怀孕直接赖上他,最终还因为顾原不承认,女子就带着孩子自杀了。

事情闹大,顾家备受非议,什么杀人凶手,薄情负心汉......各种脏水都往上扑。

不仅是顾家受到牵连,就连嫁出去的贵妃也因此失宠,当官的兄长们在官场更是受人排挤。

顾家一夜从天堂跌落地狱,原主被要求道歉忏悔,他却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她上床,是那女子不知廉耻,自甘堕落,活该!

本来就难以收场,现在是彻底毁灭。

顾海生气的当场打了他一百棍,断绝关系,将人逐出家门,就只留了个从小伺候的招安在身边。

因为没钱买药,身体又差,顾原没撑住几天就嗝屁了,才成就了现在落魄穷酸的自己。

回忆戛然而止,一滴辛酸泪顺着顾原眼角滑落,可吓坏了招安,“少爷,您怎么哭了?”

能不哭吗?

好日子都让原主享受了,自己却成了来替他偿还恶果的大冤种!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作为文,理通吃的高材生,精通数理化,倒背诗词歌赋,还怕在这个世界站不稳脚吗。

顾原沉默了半天,给招安整怕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爷,您怎么了,别吓我啊,您说句话啊......”

顾原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摇椅起身,又把招安吓一跳,忙缩回了手。

活络片刻筋骨后,顾原开口道:“走!咱们出门去!”

“少爷,使不得啊,您的伤还没好,要不先吃饭......”

“拉倒吧,你见过受伤的人一蹦八丈高?”

招安老实巴交的摇摇头,顾原又伸了个懒腰慵懒道:“这就对了!小爷今天带你出去捞点油水,再喝粥,人都喝吐了!”

“那......这碗粥。”

顾原不假思索:“倒了。”

他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字对吃了两天野菜的招安来说,说多么大的打击。

也是鼓足了勇气,招安捧着热粥,态度几近恳求道:“少爷,您要实在不吃的话,不如赏给招安吧,招安肚子里都是野菜,好饿啊。”

顾原一怔,才想起之前看招安鬼鬼祟祟的在废弃的花坛边吃着什么。

那时候,他以为这小子找了好吃的背着自己,想到他被自己牵连至此也就没说啥。

可没想到,他居然吃的是野菜野草!

是啊,他们没钱,喝粥的钱都是招安的小金库,他是自己饿着肚子都要养着他啊。

自己却怀疑他,真该死啊。

这TM才是真兄弟!

顾原默许的点了点头,招安犹豫片刻,一骨碌喝完了粥,还有些意犹未尽。

......

盛京,一如既往的繁华。

没有了那个二世祖,似乎又多了一丝安宁祥和。

但是,顾原显然低估了自己的热度,才出门三里路,他就受尽了上千个白眼和非议。

死猪不怕开水烫,顾原一路充耳不闻,顶着唾沫星子,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这不算盛京最大的酒楼,但绝对是最有文化气息的,抬头一看,黑底金漆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四方楼。

记忆中,四方楼的特色不在于酒菜之味,而在于来往的客人,基本是四方学子,儒家雅客,或者自诩学才学出众之人。

故而,四方楼明面吃的是酒肉,暗地较真的却是学识。

“少爷,我们来这里干啥啊......”招安一脸茫然。

顾原胸无点墨,向来又觉得来这地方都是惺惺作态之人,时常贬低数落,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原唇角一勾,“当然是吃饭,赚钱!”

说着,他就直接跨进了四方楼的门槛。

四方楼是有个规矩,文人墨客来此吃饭,可以留下诗词作题,供外人对上下句。只要能够接上超过三天未有答案的诗题,就能免费吃顿饭,并且获得十两奖励。

该说不说,这家酒楼是懂点营销的,通过调动客人的积极性来增加客源,怎么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招安面露苦涩,犹豫了片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一如往常,四方楼满是书香气,文人雅客谦和有礼,互相恭维。

“张兄才情依旧啊,听说前几日还出了诗集,备受欢迎呢!”

“灵感突发,要说与楼中的那副残句相比,不值一提啊......”

“也是,都半年了,怕是当世之才不可及也。”

......

人群或是唏嘘感慨,或是相互吹捧,却没人注意到,顾原已经悄然落到了他们提及的残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