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传闻
这几日秋意正浓,秋风吹得大,上京城什么也传不快,就是八卦趣闻传得快,元安把打听来的同我说了。
说我头一回登门就嚣张跋扈打梁衡,无理取闹和梁大夫人吵架,还说我不顾老夫人身体,做些出格事情把老夫人气得病情加重。
“小姐,我查了,是梁衡他娘干的好事。”元安愤愤不平地说着,脸上的表情甚是狰狞。
我嗑着瓜子都笑了起来,“梁衡他娘还是狠啊,自己儿子被我打了也好意思拿出去说。”
“小姐,你不着急吗?这可都成你的不是了,要是你就因此嫁不出去,你不着急吗?”元安凑上前来问我,似乎嫁不出去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抬手拍了他的脑袋,“着什么急,上京城那么多嘴,我一个一个去堵能赌得过来吗?”
元安抱着脑袋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骂了我几句傻,我拿着瓜子皮扔到了他脸上,“去去去,给我倒杯茶来。”
元安白了我一眼,屁颠屁颠去倒茶,我接过茶一饮而尽,朝元安咧嘴一笑。
茶盏才放下,萧策便在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把我最爱的刘记酱肘子往桌上一放。
“来就来嘛,带东西多见外啊。”我不要脸的让元安去上茶,准备自己独吞。
元安迅速倒了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桌上的肘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几百年没见过肉的眼神,把肘子分了他大半,自己吃了一点点。
擦了嘴后,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萧策慢条斯理地放下他的茶盏,“我都知道了。”
我反应慢了半拍,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所说的知道了是知道了什么。
“你跟我说说你知道了何事,梁衡他老娘放出去好多我昨日大闹梁府的光荣事迹,要是知道的不全,我让元安给你说道说道。”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转头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倒是看不出来了,还疼吗?”
我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偏过头去,“不用不用,多大点事。”
行了,我被梁衡一个巴掌的事如今他也知道了。
“我派人去梁家了,流言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着他,“不用去的,婚约作废,我跟梁家没关系了,你不必如此的。”
“作废?”
“对啊,作废,这婚事小姐本来也不大愿意,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小姐要是还要嫁过去,那岂不是狗改不了吃......”
“元安,你骂谁呢你。”我白了元安一眼,他悻悻地舔了舔嘴,继续啃他的肘子。
我揉着脑袋,很是头疼,萧策的人去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本来这事揭过便就过了,如今一来,要善终怕是不太容易了。
“你不必操心,既然你和梁衡的婚约作废了,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萧策今日格外地不同,往日里多说一个字仿佛能要了他的命,如今说起来一套又一套,让人有些不太容易明白过来。
我没那闲心继续管这事,我只想安心当我的米虫。酒楼喝酒,茶楼听曲儿,在我第三次喝多被我爹逮到以后,我总算被我爹强制要求去军营。
“爹,上京城的小姐们都是待在闺中,我去军营里,多少有些不合适吧。”我撒着娇拽着我爹的袖口晃。爹的脸色沉了下去,白了我一眼。
“行了,你到底什么毛病,以前吵着闹着要去,这几年我怎么说你都不去,姜姒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不去了的。”
元安不嫌事大,还在一旁嘻嘻哈哈,“就是啊小姐,你不会背着将军干了什么坏事吧。再说了,其他小姐们都安安心心待在绣楼刺绣看书,小姐你也不像是会刺绣的样子啊。”
我抬手打了元安,我爹倒是稀罕他,又给了我几个白眼。
于是某个风轻云淡的秋日,我爹硬是把我拽去了军营里。
去了军营,就得看到萧策,看到萧策,我就有些心虚。
年少不知事,喜欢逛军营。
萧策在我爹手下跟着,我可没少见他。
这日子久了,情分变了味。
我明里暗里偷摸儿拐弯抹角问过他,他都一副木木的样子。
久而久之,我也没再好意思去缠着他。
倒是他会同我说说话,虽然话不多,但总也比没有好。可要是碰上了,我用也觉得别扭。
平日里我也大大咧咧惯了,在他面前总也不自然。要不是那日他就坐在我身旁,元安哪里能吃到那肘子。
萧策是个大忙人,没空像我一样成日里这边走走那边逛逛。我去了军营也不想动,蹲在一旁看他们操练。
前几年老爱逛军营,认识的人也多。蹲了一会儿,李彪往我身旁凑了过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心不死,八卦不死。李彪暗戳戳跑过来蹲下,问的还是关于我和梁衡婚约作废的事。
“小姐啊,听说,梁衡把你给打了,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教训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他的语气及其肯定,似乎笃定我就一定会点头,他撸起袖子的样子,似乎已经把梁衡打得跪在地上叫爷爷了。
我皱着眉,“谁告诉你的?”
“元安啊,兄弟们也都听说了一些,小姐你如今上京第一弃妇的名声可是响亮极了。”李彪拍了拍胸脯,似乎我这第一弃妇的名头很是光彩,巴不得用红绸扎朵红花戴上似的。
我皱着眉头,整个人凌乱了。
梁衡他娘可真狠,明明是我提出的婚约作废,如今弄得像起我被抛弃了似的。
“李彪,今日加练。”萧策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李彪的脸色一变,只能认命似的说了声是就匆匆走开。
我一听声音,心里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下,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些,装作没事人一样。
萧策见我蹲在一旁,说是带我去看点李彪被罚。
我借口有事找元安,他拦着我不让走。
“你要是心情实在不好想打人出气,你就打我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策,想从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可惜,他还是木木的,看不出来什么情感波动。
我摇了摇头,心里觉得他可能是个变态,喜欢被打。
我一阵恶寒,为我的想法感到害怕。
晚些时候回城,我爹有点事要办,把我扔给了萧策,千叮咛万嘱咐让萧策把我安稳送回家,生怕我半路丢了。
“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是把她绑也得绑回去。”我爹那一脸担忧的样子,看得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叛逆的孩子。
萧策极其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即就骑着马跟在我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