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回到家。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模样,厨房里一片狼藉,只有昨天灶上喝剩的半锅米汤。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去卧室,推门,没有人。
于初微没有回来,也不曾回来过。
我有些怔愣,也许是今天酒喝的猛了些,心里烦躁的厉害。
胃里的酒精翻腾的厉害,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
推开门的一刹,我有些晃神,怎么初微才几天不在,卫生间就脏成这样?!
对马桶倾诉完,我简单收拾了下家里。
这才发现,床柜上的狐尾百合已经有开败的趋势,花蕊枯黄无力地耷垂着。
这还是初微生日,她磨了我几次我才勉强答应陪她去的。
至今我还记得,那是一家不大不小的花房,却胜在花种繁多,老板娘又别出心裁,收拾的极为明媚、张扬。
“老公你看这束好吗?老公那一束好漂亮啊~”
“老公我们多买一些养在卧室里好吗,这样每天一睁眼都能看到好看的狐尾百合~”
我不耐烦的放下手机:“于初微你是弱智吗,买束花要纠结好久。”
说完,我就径直回到车里。
我对于初微的耐心,从来都只有一根烟的时间。
即便如此,初微还是对这束花爱不释手,对外总说是我买来送她的。
女人总是好哄,些许甜头就让她死心塌地。
我甚至有些恶毒地想着,如果当时于初微遇到的不是我,她会不会依然奋不顾身,毕竟她不怎么聪明。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于初微你花快死了,再不回来我连花瓶也给你扔了!”
发完消息,心里的毛躁才算褪去一些。
反正闲来无事,***脆拿起长剪把几株坏死的根茎剪去。
兴许是睹花思人,初微这些年跟着我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婚前的那点积蓄和她的嫁妆都投入到我的生意里,这几年,我的事业停滞不前,我的初微的生活品质亦停留在几年前。
初微很少抱怨,她从不会因吃穿和我提要求。
她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陪伴。
是我这个人。
于是,我又发了条消息:“要不要我去接你?”
犹豫了一会,我撤回消息,改成:“要回来就早点,晚了可不留门!”
消息发完,我才觉得身上有了困劲儿,干脆就沙发打个盹儿,初微回来敲门也能听到。
这一觉,我睡的昏昏沉沉,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当年那一幕。
我和初微,是自由恋爱。
认识的时候,我一穷二白还有个出了门就找不回来的爹。
初微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仅有一个宝贝女儿,自是千般宠,万般娇。
一听说我家的事儿,老两口死活都不答应。
有一次,在知道初微来找我的情况下,二老喊了几个学生来堵我们。
二十出头的我,可以一双拳头撂倒四五个同龄人,可是对着初微的爸爸妈妈,我只能握紧拳头踹口袋里。
二老苦口婆心,到后来捶胸顿足,竭斯底里。
“于初微,你今天和他走了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爸爸!”
“微微,你真的不要妈妈了吗?!”
可是我的初微只死死攥着车门,不肯挪动半分。
风雪夹杂着冷风一下下抽打在我们身上,脸上。
我和于初微,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