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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摩挲着身下的纯金凤椅。
这是数十个顶尖工匠耗费两月才打造出来的。
而玄深跪在议政大殿中。
声音沙哑,肩膀微颤。
「你要废了我摄政王的职位?」
我透过帘子斜睨了他一眼,边欣赏着手上鲜红的蔻丹边回答,声音慵懒。
「下面的臣子都奏你,身居高位,却在其位不谋其政。」
「仗着自己摄政王的身份,肆无忌惮。」
我将一本奏章扔到他的脚下,头上的凤冠轻晃。
「这是大理寺的奏章,参你插手刑狱,办理多起冤假错案。」
随即又是一本。
「这是御史的奏章,参你借着监察百官之名,私自收受万两黄金。」
「这是户部的奏章,参你私自加收赋税,令民心慌乱,苦不堪言。」
「这是——」
「够了!」
玄深开口阻止我。
「这些事,我有没有做过,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轻轻一笑。
「摄政王,哀家只看事实,不讲人情。」
玄深苦笑。
「你废我摄政王职位不要紧。」
「可是溶月,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话。」
「先皇后,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一旁掌事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大胆!竟敢直呼太后名讳!」
我抬手阻止了太监接下来的话,轻轻挑眉,缓缓从凤椅中站起。
一旁的侍卫见状,将我正前方的纱帘撩起。
我在茯苓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玄深,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与我对视,不屑一笑。
「虽然你身居摄政王一职,可哀家垂帘听政,替新帝议政,仍居你之上。」
「你可知你刚刚问出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吗?」
而玄深好像已经全然忘却我与他现在的君臣身份,径直站了起来。
「现在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我只是想听一句真话。」
「先皇后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在他身边缓缓踱步。
「摄政王说话可要当心啊。」
「先皇后乃是忧思先帝,旧疾复发而亡。」
玄深看着我,眼中满是悲怆。
「溶月,我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善良的溶月。」
「一些后宫手段也只是你逼不得已自保的行为。」
「可现在,你全然被利益熏心。」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我认识的溶月了。」
我笑了。
「从前?」
「玄深,是你同哀家说,要想在后宫生存,就要找最大的靠山。」
「但是,别人怎么靠得住呢?」
「哀家现在,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我一扬龙袍重新坐在凤椅上。
「摄政王玄深目无君上,扰乱朝堂。」
「哀家现剥夺其摄政王职位,禁足于摄政王府,非哀家懿旨,此生不得出。」
玄深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失望。
良久,终是失神落魄,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大殿。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也被拉回刚入宫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