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桦紧锁着眉头,似是不太想回答她的质问。
“旧事不重提,这是你说的。”他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天族最锋利的一把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因为青雀的存在而让我们之间心生隔阂。”
宸桦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让璇瑶的情绪再次翻涌。
“你把我住了千年的琥珀宫给了那个女人,把我剜心给你锻造的护身血玉给了那个女人,现在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宸桦,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我到底是你最重要的人还是可有可无的人?!”
璇瑶嘶声问道,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但捆灵绳又是一阵紧绷,将她身子缠出了道道血痕。
宸桦眉头紧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你向来听话,为何近来次次忤逆于我?”
璇瑶冷笑一声,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我誓死效忠的是我的夫君,可如今……我已经没有夫君了。”
她的声音很轻,在整个房间中缥缈飘荡,让宸桦的心脏涌上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微微闪了闪眸,宽袖一扬,将束缚在璇瑶身上的捆灵绳幻做手绳在她右手手腕之上。
如此这般,她亦稍许恢复了一些自由,只是不能再妄动灵力。
“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宸桦转身离去,步伐隐隐有些凌乱。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璇瑶一个解释。
璇瑶心底清楚,有些事他就算不说,自己明白就好。
她与他,到此为止了。
没了捆灵绳的束缚,璇瑶身上的伤渐渐恢复。
身子好了些许,心上的伤却再也好不了。
她思考数日,决定去调查一番当年噬灵族被灭的真相。
虽然青雀那个女人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但这已经成为璇瑶心底的一个疙瘩。
再加上那日宸桦避而不谈的态度,更让她心生怀疑。
避开门口的守卫,璇瑶抄近路到了青云宫。
过往史册都被宸桦放至在书房壁内的暗阁中,她知道暗阁的机关。
这个时间,宸桦会在外处理族中事宜,璇瑶顺利入内。
道路曲折,她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寻去,却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
璇瑶驻细细辨别声音的出处,却隐约感知到了一丝噬灵族同胞的气息!
“谁?”她心底一咯噔,呼吸瞬间凌乱。
之前宸桦从清心阁离开,她还来不及质问他噬灵族还有后人之事的真假,此刻竟误打误撞发现族人的存在。
哭泣声愈来愈清晰,璇瑶在黑暗中寸步难行。
心急之下,她催动灵力幻出一个火球于掌中,但手腕上的捆灵绳也反噬伤了她几分,溢出血渍。
闪烁的暖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四周,也让她看清拐角走道上一抹白色的衣角。
璇瑶走过去,看到了一张布满泪痕而又稚嫩的脸庞,少年与她长得有八分相似,眉心有着一株血色梅花印记。
她当下一个趔趄,腿软着蹲了下来。
“君儿?”璇瑶声音颤抖。
当年噬灵族被灭之际,她的同胞弟弟璇君尚在襁褓之中,但眉心的血梅印记是出生便有,她断然不会认错。
只是当时璇君从城崖上摔落,为何会出现在宸桦的青云宫中?
如此说来,青雀那个女人说的全都是事实!
璇君抽噎两声,定睛看着一身红衣的璇瑶,呆滞着往后缩了缩瘦小的身子。
“不要……”怯懦嗓音中,带着惊慌和害怕。
宽松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根本不合身,露出来的手臂上伤痕累累,尽是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璇瑶眸色一痛,颤抖地握住璇君的胳膊,滚滚热泪落在他的伤疤之上。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她哽声道,心痛不已,“君儿,我是姐姐,小时候经常拿着拨浪鼓逗你笑的姐姐啊……”
璇君被关在这密幽黑暗之境千年,早已忘了曾经的美好,更何况那美好安稳时期他还只是个呀呀呓语的孩童。
他看着璇瑶红肿的眼眸,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亲近。
“疼……”他艰难吐出一个字,嗓音沙哑得不像个少年。
璇瑶的心口一阵阵抽痛,痛到差点喘不过气。
她不顾手腕上捆灵绳的束缚,再次强行催动灵力给璇君疗伤。
“姐姐帮你,马上就不疼了……”
璇瑶丢了半生修为,如今又大量使用灵力,内伤外伤一并翻滚,让她气血上涌喉头直接迸出一口鲜血。
可她不想让璇君看到,生生咽了回去。
“砰!”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昏暗的密室瞬间被刺目的白光笼罩,一身墨袍的宸桦逆光大步走了过来。
璇君看到来人,脸色煞白不已,哆嗦着跪在地上。
璇瑶将他紧紧护在身后,压下泪意毫无畏惧地看着宸桦。
“现在马上离开,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宸桦紧拧着眉,眸色晦暗阴沉。
“殿下,你可知他是谁?”璇瑶哑声问道,眼眶通红。
宸桦不语,大掌一扬,璇瑶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推动着离开璇君身侧,被他紧紧攥住手腕。
“跟我走。”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宸桦!”璇瑶挣脱不开他的掌心,声如泣血,“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璇君,你怎可将他囚禁于此,骗我千年?!”
“璇瑶,你若再胡闹,莫怪我不念旧情!”宸桦厉声警告,眸色锋利。
一个天旋地转,宸桦带着璇瑶回了清心阁。
璇瑶缠着捆灵绳的手腕,已经鲜血淋淋,白骨森森。
“千年前他尚在襁褓之中就已断气,是我用巫族之术让他复活,但活的只是躯壳不是灵魂,他已然不是你的弟弟了。”宸桦嗓音肃然,虽是解释但也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