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靠山村的夜晚格外的宁静。
唐砚宁守着顾于渊,也没什么事可做,就从团子那里拿了一本小说翻看。
听到顾于渊昏睡中都忍不住发出细碎地**,她就知道是发烧了。
唐砚宁也不敢用酒精给他退烧,因为他身体太虚弱了,可能会引发抽搐,只能打湿了柔软的毛巾,给他轻轻擦拭。
一直到凌晨,顾于渊才退烧,安稳地睡了过去。
唐砚宁折腾了一夜,累得不行,懒得回自己房间,靠在床边就睡了。
顾于渊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看见身边的唐砚宁,他心里百感交集。
明明自己这一个星期以来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这个恶毒的小青梅造成的,可是看到睡着的她,又觉得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为什么会对施虐者有不一样的感觉?!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要是唐砚宁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会吐槽:“果然是男主呀,一下子就发现我和原身不是一个人了,感觉太过敏锐,以后得小心了,不要被发现。”
顾于渊躺得有点难受,轻轻地动了一下,唐砚宁立刻就醒了。
唐砚宁把顾于渊扶起来半靠着,给他喂了一点水。不管怎么说,烧了一晚上,还是要补充下水份。
顾于渊有点难为情,他很想去厕所,但是浑身无力,暂时没有办法自己去,可是让唐砚宁帮忙的话,他又感觉很羞耻。
看到他的表情,唐砚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体贴地给他拿进来一个病床专用的器物,这还是她特意找团子拿的。
顾于渊尽管很别扭,也只能很无奈地解决了生理需要。
唐砚宁帮着他洗漱完收拾干净,他的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起码可以自己靠在床上吃东西。
唐砚宁一边喂他喝粥,一边说:“一会儿吃完饭再吃一次消炎药,这样后背会好得快一些。要是不太疼呢,止疼药就不吃了。你好好休息,我上完工中午就回来给你做饭。如果你想去院子里透透气的话,我下午抱你出去。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你只要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身体养好了,就会慢慢恢复的。”
顾于渊“嗯”了一声。
唐砚宁在树荫下放了一张躺椅,就出门上工去了。
“婶子,我来啦,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罗婶子看到唐砚宁也高兴着呢:“小唐,你太客气了。哟,奶糖呀。这不行,我不能要。”
唐砚宁把手里的一把奶糖硬塞进罗婶子的衣服兜里。
“瞧您说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您带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罗婶子看拒绝不了,只能收下了,心里想着:“这孩子人真好,我得帮着她多干点活儿。”
唐砚宁其实不缺钱,她爸妈每个月都给她寄钱寄吃的,还有这个年代特有的票,就算不上工也不担心养不起自己,更何况她还有系统,每天都可以签到获取必需品。
但是她既然来到靠山村,就不愿意大家觉得她是个懒货,什么也不会干。
哪怕她干得少一些,但是每天上午也要认认真真去上工,给村民们留个好印象。
现在才75年,按书里的时间算,她还得在村里呆两年多才能离开,为了这两年能够愉快地生活,她也应该和村里人处好关系。
拔草已经是很轻松的活儿了,也是大队长看她长得娇娇的,又不缺钱,不愁活不下去,也怕她干不了别的,才安排给她的。
比唐砚宁来的早的同志们,为了生活,都干着和村民们一样的活儿,多挣工分,才能养活自己,甚至还能有多余的粮食给家里父母寄回去。
唐砚宁和罗婶子顺路摘了点野菜,又一块去大队登记了工分,拿着罗婶子给的一把小青菜就回家了。
她准备今天中午给自己炒一个青菜炒肉,蒸个米饭,再给顾于渊做点青菜瘦肉粥。
唐砚宁在厨房里忙完,就去了顾于渊的屋子。
他身体还是很虚弱,一直睡着,不过明显看到脸色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惨白。
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顾于渊,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坐在他床前的唐砚宁。
今天的她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穿着白色上衣和深蓝色长裤,朴素之极。
是的,朴素。
从小到大,唐砚宁都穿得十分精致讲究,尤其喜欢穿裙子,像这样朴素的打扮根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最重要的是眼神,眼前的唐砚宁眼神清澈,没有她原本的戾气。
顾于渊看着眼前这张和唐砚宁一模一样的脸,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的小青梅。
他的声音很轻:“你是谁?”
唐砚宁挑了挑眉,说:“你睡糊涂了?”
她当然不会承认什么,第一次穿书,也不知道被人发现不是原身会有什么后果,反正只要她自己不承认,谁都拿她没办法。
顾于渊没再说什么,对他来说,现在这个唐砚宁不会伤害他,他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恶意,这就够了。
唐砚宁轻轻笑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走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她帮顾于渊套上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把他抱起来,放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摸着他的手有点微凉,又给他搭了个小毯子。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有点微风。
从住进来那天起,顾于渊就没出过房门,果然,人还是喜欢大自然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空气里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躺椅放在大树下,太阳没有那么强烈,她担心这个时候身体虚弱的顾于渊受不了直射的强光。
唐砚宁说:“我们在外面待一会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我们就回去,好吗?”
顾于渊轻轻点点头,说:“好。”
他愿意多呆一会儿,让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自从被原来的唐砚宁用药以后,他体温一直很低,有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气,直到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些许温暖。
但是他才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身体发软,有点躺不稳,似乎在一点点往下滑。
不过他没有告诉唐砚宁,因为他想知道,如今这个唐砚宁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又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