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0

内宅里,老王妃正好在与成王拉扯,二人见我们出现,俱是吓了一跳。

很快,赵暖气匆匆地跳出来,眉眼狰狞地怒骂,“贱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你已休了王爷让他丢尽颜面,居然还去告密。今日你自己撞上来,倒省得我们去找你。”

看来这两人有找我报仇的打算?

我扬扬眉,朝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他直接就将赵暖抓到了我面前。

这女人比我矮了半个脑袋,被我控制态度仍然嚣张,“告诉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这院子里都是高手,你抓了我也是枉然。”

我快被气笑了,这到底是有多蠢,抓了她没用,她不知道我一刀就能送她上西天?

我不想跟智障浪费时间,“王爷,你该知道你现在已经犯下滔天大错,束手就擒吧,最起码成王府和老王妃还能留下最后的体面。”

成王一只手用力抓着老王妃的衣袖,一只手握成拳,这会儿了他居然还敢梗脖子,“你把暖暖放了。毒妇,你已与我成王府无关,今日你惹再拦着我救母,我便是拼了命也要你死。”

成王会些花拳绣腿,可他不知道自己连小茶都打不过吗?

我扬扬眉,就见院子里本来作下人打扮的仆人全部脱去外袍,露出嗜杀模样。

暗卫中,有人传秘语报中一个江湖上非常有名的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据说杀人从来不失手,没想到成王与这些人还有联系,看这架式,我是进了他们设的局了。

“明白了,今日这个局,是专替我设的。这么多杀手,这是非要我死啊。”

11

成王的脸一下子涨红,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恨极,“毒妇你该死。我堂堂皇家子,居然让你写了休书,你不仅让我也让皇家丢尽颜面。今日,你必须死。”

被暗卫控制的赵暖也帮腔,“没错,你这女人心狠手辣,弄死你都是轻的,你就该被丢到那地方去,让你一辈子被男人踩在脚下。”

我反手就抽了她一巴掌。

嘴巴长来没用,那就用针缝上好了。

成王见我抽了他的心上人,彻底失了理智,“给本王杀了她。”

眼见着杀手就要动,我直接将一个火球举过头顶,“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成王跟赵暖,比任何外人都清楚这东西的威力。

两人显然没想到我会拿出这个,一下子慌了,“不许动,谁都不许动。”

抽刀的杀手个个举着拔了一半的刀,进退两难。

我继续道,“王爷,你让人去内宅外的每个墙下都转转,我每面墙都让人放了这玩意儿,不知道都点燃的话,够不够把这宅子炸个坑?”

这下,成王跟赵暖谁也不开口了。

在场唯一不知真相的老王妃,被这变故直接吓昏过去,成王却根本顾不上她,只突然跪在地上,“瑶儿,你我夫妻一场,无情尚有恩,你放我们一马,求你。”

他,似乎开始开窍了,知道求我了?。

我扫了眼赵暖,她显然没想到成王会下跪,挣扎起来,“王爷你怕什么,我们安排的人手足够送她上西天。你起来,她不会点火的,那样谁都跑不了,她不敢。”

“我敢。”

我冷哼一声,直接一巴掌将她扇晕过去。

我敢,可我不会那么无聊,就看成王敢不敢赌了。

12

成王跟赵暖,再次被送回了天牢。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可能逃跑。

我趁夜入宫时,皇帝刚结束与某位贵人的好事,正在养神。

他心情不错。

见到我,皇帝的心情差了一些。

听说我把那对男女抓回了天牢,皇帝心情复杂。

许久之后,他突然命太监更衣,他要去见成王。

我知道,这是皇帝准备向这位侄子道别了。老成王当初造反丢了命,皇帝留下成王这个独苗,如今成王再次走上老路,他起初未必有杀心,现下成王连天牢都敢炸,自然是活不成了。

“丫头,你随朕一道,去见见他吧。”

我知道,我拒绝不了。

天牢里,成王跟赵暖被单独关押在一起。两人见到我和皇帝一起出现,都很害怕。

尤其是成王,他毕竟是皇族,很清楚自己如今犯了重罪。皇帝突然出现,必然不是好事。

“阿由。”

皇帝唤了成王的名字,成王一下子跪在地上,双眼里的惊恐再也藏不住,“皇上,你上次唤我阿由,是我爹的忌日。”

我看了眼赵暖,她还站着,目光却有些犹豫。

皇帝也并不在乎她的无礼,更没搭理她,“你最近胡闹的非常厉害,本来,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能明白过来。”

缓慢的腔调,字字诛心。

空气里,一股尿騒味。

成王居然尿裤子了。

皇帝蹙眉往后退了一步,“你父王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嗯?”

“皇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啊。”

“你丢尽天子颜面,甚至连成王府和你母妃的颜面,你也一并丢了。宋家丫头这样的姑娘你不珍惜,竟为一个蠢妇搞到这个地步,你说,我留下你,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13

从事发到现在,头一回听人这样客观评价成王的愚蠢行径,我很高兴。

可不,他为了赵暖这样的蠢妇,搅扰了我在成王府养老的美梦,还差点害了将军府,真该死。

皇帝要取成王性命,在我意料之中。

对于这样有眼无珠还搞出无数祸端的玩意儿,我也并无救人之心。

至于赵暖,即是成王真爱,跟他一起死好啦,去地下做一对有情人,多好。

皇帝念完了旧情,也作出了对成王的处理决定,便要离开。

知道自己面临杀头罪的赵暖却突然跪到皇帝面前,“皇上,你不能杀我。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我来自未来,脑子里装着许多对这个时代有用的东西,你只要留下我和王爷的命,我保证替你效力。”

一旁吓傻的成王也迅速朝我靠过来,他拼死拉着我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瑶瑶,你替我求求皇上,我知道你能说动他。求你念在我们旧日恩情的面子上,替我求求情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才二十岁啊。”

这个不久之前才为了所谓的真爱要置我于死地的男人,完全丢下了自己身为皇族血脉的尊严,竟这样求我,真是个怂祸。

皇帝当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我跪下,“皇上,臣女以为,这两人的性命并不重要。赵暖说自己来自未来,她如果真的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知识,那暂时留下他们又有何妨。只要赵暖交出有用的信息,将来造福大齐百姓,天下自然会念皇上您的好。”

替两个死囚求情,我背上,足以压上整个将军府。

可我相信,我不会错。

14

“您想想那些火器。赵暖制作的火器,放眼整个大齐及临国,谁也造不出那样的东西。如果,如果她还握有其它武器呢。”

“有了这些东西,匈奴之祸,可解。”

比起一个皇家子的糊涂账,皇帝自然更在乎匈奴边患。能平匈奴之祸,可解大齐数年战争带来的苦难,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得福。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此事你来负责。朕只看结果,如果没有朕想要的东西,事情就算到将军府头上。”

“是。”

送走了皇帝,再回到天牢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况了。

赵暖知道自己有价值之后,一改刚才的态度,再次变的非常嚣张,“宋红瑶,现在只有我有皇帝想要的东西。只要我一日不说,你就拿我没办法。只要我拖着,你整个将军府全都得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这个局。”

成王搂着她,非常得意,“暖暖,现在死的不是我们,很快就会是将军府了。咱们安心在天牢住着,自有人替咱们走那黄泉路。”

暗卫想动手,天牢里的侍卫也想动手。

这种欠揍的玩意,就该打一顿。

我也想动手,面对这种阶下囚还犹豫什么,“给我把这两人绑起来,让他们偿偿军营式的撞大钟。”

军营撞大钟很简单,把两个人一横一竖绑起来,互撞彼此。死是不会死,可是看着对方受苦,会非常容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这一招对付细作都好使,这两人能受着就怪了。

当然,我也没想伤着他们。

对付敌人,诛心为上。

这种智障么,吃些苦头就行。

16

天牢里,赵暖和成王互撞,动作并不重,可他们身体素质没一个过关,扛了不过半个时辰,全都乖了很多。

第一天,我让赵暖说说未来。

她跟我说,未来的人男女平等,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

第二天,赵暖说,未来一夫一妻,没有小妾,在那里只有小三。

第三天,赵暖说,她以前是个大学生,学的理科,说了我也不懂。

第四天,我的耐心变的很有限,“赵暖,我用最后的耐心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跟我耗时间,那你会后悔。”

赵暖于是拒绝开口。

她得意至极,“想套我的话?去死吧,只要我不张嘴,皇帝会杀了你整个将军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就想动将军府动手了。”

这些事,她从哪里知道?

我看了眼成王,他不太像有这个智商的。

“对,不要说。只要你不说,我们都安全。”

这两个智障一唱一合,直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我。他们是不是忘了,在皇帝面前替他们求情的人可是我?

“无妨,既然撞大钟的事不能让你们恐惧,那就换个法子。从现在开始,你每说一条有用的信息,牢里就供一餐饭,你不说,你俩就饿着。看谁先死。”

挨饿的第一顿,赵暖跟成王并不在乎,甚至齐齐对牢卒叫骂,毫无形象可言。

我不在意,第二顿,两人仍然不改劣态。

我让小茶回将军府,带了整整两推车的吃食,在成王和赵暖的牢房外摆了三张桌子。

饭食香让二人的叫骂弱了一些。

第三顿,饥饿让两人再也无法抗拒食物。

赵暖提供了一条信息:在未来,写字的纸用的是木料跟草料。

我让人查验,同时给了二人饭食。

17

这个时代,纸张尤其珍贵,并且都是树皮。

上好的树皮,取得非常不易,因而纸贵如油。

如果换作木料跟草料,那我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改变。

皇宫的匠人连夜按照我提供的方法试验,草料制作纸张最好,尤其是麦草和稻草。而这两样东西,在民间随处可见,几乎不花钱就能搞到很多。

如此一来,纸张将会迅速变得人人用得起,到时什么怎么样呢?我很激动,将匠人新造的纸张拿给皇帝,他也兴奋的不得了,“丫头,看来朕把事交给你办是对的。你怎么磨那两个蠢货的法子朕都知道,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不错,这两个人朕交给你处置算了,你把他们带走吧,省得留在天牢碍朕的眼睛。”

皇帝的心比海深,我思量他这是知道只有我能撬开赵暖的嘴。

正好,那个蠢女人脑子里装着很多有用的东西,我可以将她弄出天牢自己慢慢磨,直到将她身上的价值榨干净。

离开皇宫时,几日不见的我爹突然跑来接我,“丫头,你这几日办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丫头一向有主意,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爹?”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天牢的方向走,车内,我爹顶着一张苍老的脸,非常心疼我。

我自幼失母,他将我和哥哥带在军中,一边照顾我们,一边还要带兵,其实这些年他比谁都要辛苦。

我压下心头的酸意,“爹,女儿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以后啊,我会跟哥哥一样,替你分忧解难。”

虽说我讨厌赵暖的脑子,但是我必须承认她向我描绘的未来非常有吸引力。

那些关于女子的未来,简直像一场梦一般。我竟头一回听说,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样当官,一样带兵,一样当警察,一样拥有梦想,并且能够实现。

我描述的激动,我爹却气的咬牙,“姑娘家家的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我看皇上就该杀了她,现在倒好,把我的宝贝女儿教坏了。不行,这事我得去找皇上要个说法,不能再让你胡来了。”

我倒没指望说通我爹,这些天跟赵暖打交道,尤其是见识了火器和新纸,我忽然有了些新的想法。

17

将赵暖和成王带离天牢之后,皇帝特赦了整个成王府。

老王妃则留在了王府老宅,也仍然享受先前的待遇。

我一方面让赵暖继续提供有用的信息,一方面将她提供的信息中有价值的部分全部加以推广。

草料生产的纸张价格便宜,普通百姓也用得起,朝廷进行了大面积推广,整个大齐忽然多了很多读书人。可这样一来,学堂和先生不够用了。

我想到赵暖提到的大学,那不是跟我们大齐的国子监差不多了。可赵暖嘴里的大学,寻常百姓人人能上,更能培养人才。于是我向皇帝请命,在京城建起了新学院,我来当院长,只要愿意学的,学院全部收,不仅教知识,还教技能。

至于赵暖和成王?

这两个智障被我关押了整整半年,两人越发恩爱,可利用价值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微乎几微。

皇帝不在乎他们的性命,所以杀与不杀,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赵暖,你可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

这日,我在忙完之后,将她叫到跟前。

经过那么多事,赵暖也变的聪明了些,知道自己斗不过我,索性拿出任命的姿态,“我知道。我能说的都说了,宋红瑶,我算看出来了,我就算拿出通天的本事,也不过是替你铺路而已。说吧,你想杀了我还是怎么样。”

“如果你想活,那就好好留在我的学院里,当个尽职的先生。只要宋红瑶在一日,你与成王自能活一日。”

“你明白了?你们两个的命,握在我手里,我死,你们也活不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来自未来的女人,直到此时终于通透。她一下子哭出声来,“骗子,都是骗子,说好的穿越女主角光环呢,我怎么一路被人欺负,我的金手指,全给古人作了嫁衣。”

“主角?”

“如果我是你,就该庆幸自己没遇到真正的毒妇!你以为你比我们聪明,你就能为所欲为?这个时代,有自己的规则!你,你除了知识一无所有,却企图撼动这一切,你能活着,不过是遇到我。”

一个命都保不住的人,什么都是空谈。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有的是耐心。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吧。”

一个时辰之后,赵暖终于情绪崩溃地大哭,再无曾经的嚣张。

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治服了这个女人。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