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哥!”沈雪尧猝然打断了他。

俞子舜似乎黯然了一瞬。

“他一直不知道,对吗?”他手指渐渐捏紧了方向盘,“你付出过的……”

“都过去了。”沈雪尧轻声,“师哥,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爱不是恩情,爱不是施舍,爱也不是胁迫。

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外物的催化也能开花结果。

她和江慕渊走到今天,不怪任何人。

车内一片寂静。

沈雪尧打开了手机,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都是已被拦截状态。

还有一条短信,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沈雪尧很熟悉——

�沈雪尧,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

江慕渊发的。

沈雪尧想了想,把对方短信也设置进了黑名单。

俞子舜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但他把沈雪尧送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沈雪尧看了一眼,笑笑,“师哥,太高级了,换一家吧。”

她现在可住不起这样的酒店。

“会给你报销的,下去。”俞子舜的温润里依然夹杂着强势。

替她办下入住,把房卡递给她,他挥了挥手,“就不送你上去了,好好休息,放你两天假。”

转过身,俞子舜的脸就沉了下去。

沈雪尧没有任何行李。

她就那样两手空空从江家离开,以她的性格,钱更不会带走一分。

江慕渊,真是干得好一手绝情寡义!

沈雪尧依着房卡找到房间,才发现俞子舜给她写了一间豪华江景套房。

此时万丈金光正粼粼照在江面上,顺着窗棂流到她的脚边。

沈雪尧按下键,窗帘自动徐徐关闭,最后一缕阳光从她眼里消失的时候,她终是卸掉了所有伪装,眸底的哀伤缓缓消融。

前天,趁沈雪尧去医院看望晓晓,殷柔晴来到御园,未经她允许,潜入她的房间,拿走了她首饰盒里最贵重的那枚蝴蝶胸针。

或许是她太嚣张了,留下种种痕迹,被回来之后的沈雪尧第一时间发现。

她听说殷柔晴去了沈江找江慕渊,急忙赶了过去。

两人在江慕渊的办公室之外发生争执,气急攻心之下,沈雪尧一耳光,扇得殷柔晴跌坐在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慕渊走了出来。

殷柔晴哭着拉住他,“慕渊,雪尧说我偷了她的珠宝首饰,可是我没有,她不信……你看到了,她还打我……”

沈雪尧咬了嘴唇,“渊哥哥,是那枚蝴蝶胸针……”

“我不管你什么胸针,”江慕渊冷冷地睨着她,“就算有人真偷了你的东西,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沈雪尧,你太骄纵了。”

后来沈雪尧回想,她确实骄纵了。

江家人的疼爱给了她无限底气,那枚胸针的重要性,也令她无比冲动。

她当时头脑一热,直接回怼江慕渊,“打都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殷柔晴如果不把她的胸针还回来,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江慕渊和她对视片刻,眸中寒意森森,“我给你一次机会,给人道歉。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想当江家的少夫人了。”

沈雪尧瞬间入坠寒窟,她听到自己问江慕渊,“如果,我坚持不道呢?”

“你可以试试解除婚约。”江慕渊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道歉还是分手,你自己选。”

一滴眼泪从沈雪尧的眼角滑落,没入枕间。

江慕渊忘记了。

他忘记了那枚蝴蝶胸针的来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十三岁那年,沈雪尧揣着积攒几年的零花钱,一个人去拍卖会,想要拍下那枚彩钻蝴蝶胸针。

最后却因为囊中羞涩,连举牌子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家她偷偷哭了一个星期,眼睛红肿了就拿冰敷,骗江夫人是没睡好。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江慕渊突然来到她的房间,把那枚蝴蝶胸针扔到她面前。

“拿好了。”

见她愣愣的,他面上又显出惯有的不耐烦,“做我们江家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过不知道说句话?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沈雪尧捧了蝴蝶胸针,眼里都是星星。

“谢谢、谢谢渊哥哥……”

江慕渊看了她两秒,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以后不准哭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到了江家之后,江家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

但许多做人的道理,都是江慕渊教她的。

曾经,是他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如果争不过,他会替她去争回来。

可是现在,她去争了,他又说她骄纵,要和她解除婚约。

多么可笑。

沈雪尧是被手机**吵醒的。

马姐打过来的。

“快过来!江慕渊发律师函了!”

沈雪尧急匆匆去退房,前台甜甜地笑着,“这位**,您的房间已经付费一个月,您可以随意入住。”

沈雪尧不依,退了房,把余下的钱给俞子舜打了过去。

�师哥,今天的房间钱先给我记账,开了工资再还你。】

赶到兴业,马姐骂娘的声音一整层楼都听得到。

“钻戒是他带人去选的,大晚上是他给人披的衣服,两人七年地下恋长跑证据确凿,现在告我们造谣,我造他妈的谣!”

见沈雪尧跑进来,她直接把律师函往她怀里一塞,“来,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