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离在摄政王傅言洲手里,死了三次。

第一次,她为他挡下必死一剑,换来十年影傅生涯。

第二次,他亲手捏碎她体内的生死蛊,赐她一场身败名裂。

最后一次,他赐她白绫,魂断地牢。

……

京都,摄政王府。

傅言洲身姿挺拔,在主位上从容不迫的擦拭着他的剑。

“你跟了本王多久了?”他嗓音清冷,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宴离跪在地上,身形未动。

“主子,十年了。”

在傅言洲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宴离就跟在了他身侧。

这么多年,傅言洲的身边也只有她一个女子。

杀人,灭口。

打仗,行军。

她愿意为傅言洲出生入死。

傅言洲摩挲着左手的扳指,将一个长条锦盒递给宴离。

“给你。”

宴离面色平静接过,心跳不由微微加速。

十年为期,傅言洲曾说过要送给她一份礼物,这便是吗?

宴离打开锦盒,一道有着金丝祥云花纹的黄缎圣旨躺在里面。

“入宫为妃,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男人冷冽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一阵错愕。

“为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傅言洲削薄的唇角没有一丝温度。

宴离瞬间觉得浑身冷透,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这样的冷漠,她从来不敢奢求他的分毫爱意。

可是,这次不同以往,他竟然要她嫁给别人!

宴离声音发涩:“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非得是我?”

傅言洲看了她一眼,冷漠的口吻不带一丝感情:“你最适合。”

最合适,也最忠诚。

宴离定定看着他好一会,一改往日的温顺,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身子。

“我不愿意嫁。”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入宫为妃,因为这样她便再也无法陪在他的身边。

傅言洲眉心微蹙:“做完这个任务,你便是自由身。”

宴离紧紧攥着婚书,看向他的眼神一片苦涩。

可你明明说过……

待我恢复自由身,会给我真正想要的。

她沉默之际,傅言洲用不庸质疑的口吻下达了最后通牒。

“婚期定在三日后,你且做好准备。”

说罢,他走到床榻边开始宽衣。

墨色外袍敞开,一只绣着鸳鸯花纹的荷包系挂在腰间,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荷包勾住了宴离的视线,让她一时愣住。

这款荷包是乞巧节男女定情的常见款式。

可傅言洲身边,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靠近……这荷包是哪来的?

傅言洲看着宴离还立在一边,眉心一颦:“还滚不出去?”

宴离心滞,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她的房间就在傅言洲院子里,右转穿过两条廊厅,离的不远。

可路过的下人们窃窃私语以及幸灾乐祸的眼神,让她觉得这条路比往常都难走。

一进房间,她发现屋内的布局已经变了一个样,陌生的摆件代替了她所有的东西。

还有人陆陆续续搬着她的行李丢至门外,宛如扔垃圾一般。

宴离有些恼,她这人还没走,东西倒是比她先走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群人一改往日的殷勤,噤若寒蝉,谁都不敢站出来回她的话。

“是我。”一道灵婉的声音,自长廊传来。

宴离转身,见到一袭妃色裙裳的傅月柔迎面而来。

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向上的弧度:“往后这个房间,便是我的住所。”

宴离僵住。

傅月柔是傅言洲的妹妹,她放着自己的宅子不住,搬来她的房间作甚?

“傅**是何意?”宴离不解问。

傅月柔抬起三寸金莲跨过门槛:“你要入宫为妃,哥哥身边不能没人,这房间除了给我,还能给谁?”

宴离一滞,入宫一事是自己身为影傅的任务,她怎会知晓?

傅月柔走进屋内,和宴离擦肩而过。

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茉莉花香。

好熟悉的香味。

宴离垂下眼,往傅月柔腰间一瞄,脸上血色刹那间消失殆尽。

她腰间系带着的鸳鸯荷包,和傅言洲的一模一样!

哥哥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