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昏昏沉沉,跌跌起伏。

再睁眼,宴离觉得阳光格外刺眼。

萧帝在杏韵宫宠幸了宴离三日。

直至归宁日这一天,她才得以重见光明。

宴离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是刀尖上舔血的王府影傅,而是以尊贵帝妃的身份重回摄政王府。

但也只有她知道,这三天她过得生不如死。

萧帝不能人道。

但会用尽一切法子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那十年的刀光剑影生涯,都未曾让宴离如此受辱。

既是任务,她该忍。

摄政王府。

宴离隐去眼里的暗色,缓缓下轿。

正堂之中,傅言洲负手而立,似已等候多时。

看了一眼她消瘦的身体,他眉眼情绪翻涌:“你受苦了。”

男人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的气息萦绕而来,让宴离心头五味杂陈。

“主子可否告知属下任务。”

她不想再顶着傅月柔的身份,入宫受萧帝惨绝人寰的折磨了。

傅言洲将一支带暗器的金簪递给她:“杀了萧帝,是你的终极任务。”

事到如今,宴离早有猜测。

可亲耳听到男人的吩咐,她还是心下一沉。

“杀了他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傅言洲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能不能活,单靠你自己的本事。”

漠不关心的语气,全然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宴离咬着唇,脸色一点点苍白。

看着她神色凄凄的模样,傅言洲朝她走近几步。

他手指修长如玉,微微泛寒,轻抚着她的脸庞。

“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能委以重任的影傅也只有你。”

感受到他掌心的粗砾感,宴离鼻头一阵酸涩。

“主子……”她多想贪恋这片刻的柔情,可男人接着道出的话却将她打入冰川。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受不了这个苦。”

宴离眼眶一红,哑声而问:“那我呢?”

傅言洲一顿,缓缓收了手。

“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他转身便走,离开了主厅。

脸上的余温仿佛一场梦,宴离的眸底宛若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有些恍惚,直至傍晚时分回了宫,被萧帝喊去侍寝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宴离坐铜镜前,梳妆打扮一番,亲自抹上掺了毒的口脂,插上傅言洲赠与的金簪。

今夜,不是萧帝死,就是她亡。

金銮殿内。

几杯玉琼酒水下肚,萧帝已经微醉。

宴离抬手屏退下人,挥舞水袖到了殿前。

她眉眼潋滟,朱唇一勾,软弱无骨地贴近男人。

萧帝凤眸微眯,扣着她的头,压着唇索取。

宴离见时机成熟,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拔过头上的金簪。

千钧一发之际,萧帝将她的手猛地反扣而上,夺走她手中的武器。

“想杀朕,你还嫩了点!”

那支被用来行刺的金簪,在晏离掌心掌心划开,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血珠一滴一滴溢出,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萧帝一手钳住宴离的手腕,一手拿出一颗毒丸塞进她嘴里。

“摄政王让你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来杀朕,是让你来送死?还是给朕准备的新游戏?”

宴离脸色灰败。

毒丸入腹,五脏六腑都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绞痛。

萧帝勾了勾薄唇,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再缓缓滑至玲珑锁骨。

“傅言洲倒是无情,将影傅替换成妹妹来送死。”

“你真的要为了他这样的人弑君?”

他轻飘飘的话落入宴离耳中,带来重重一击。

原来萧帝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

萧帝俯下身,意犹未尽地轻啄了一下宴离的妖艳红唇。

“傅言洲难道没有告诉你,皇家的人从小都要浸泡在毒药池里,爱妃唇上的毒,对朕没用。”

说着,他将吻落下,宛若吸血鬼般地咬上宴离的白皙颈脖。

宴离绝望闭眼,放弃了挣扎。

萧帝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了,懒懒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你可知傅言洲为何舍不得让他妹妹入宫?”

“今夜子时,摄政王府,朕送爱妃一场戏,让你一饱眼福。”

说罢,他擦拭掉宴离颈脖上的血珠,大笑离开。

窗外的风,吹尽了一室萧条。

宴离平息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想到萧帝的话,她踉踉跄跄离开寝殿,走暗道回了摄政王府。

青芷院。

宴离站在傅言洲的寝房门外,脚下好似生根。

窗内可见烛光摇曳,两道影子时不时交缠,亲密无间。

隐隐传来男人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娇柔低吟。

宴离彻底惊住——

那分明是傅言洲和傅月柔俩兄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