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的,它怎么跑了?”

黄仁义七手八脚爬上矮坡,见状也吓迷糊了,赶紧蹲在张浩面前检查伤势。

揭开张浩的外套,我们看见了几道明显的撕咬伤痕,深达两到三厘米,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

张浩忍着痛,破口大骂,说自己带着山魈走进树林,本来打算把它挂在树上休息一会,可这畜生一直发出“吱吱”的叫唤,吵得张浩莫名心烦,就想着回头教训一下它。

哪知一回头,就看到了山魈那双血晶晶的眼球,他和山魈对视了一眼,大脑立刻就变得空白了,愣在原地动不了,脑子里还出现了很多幻觉。

等张浩反应过来时,山魈已经挣脱了渔网,龇牙咧嘴地扑到他肩上,张嘴就是一口,幸好张浩反应快,及时偏头躲开了

虽然伤口在肩膀,可根据张浩的描述,那畜生真正想咬的地方,应该是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浑身冒汗,没想到山魈真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

黄仁义也沉下了脸,“山里的野物一旦成了气候,就不再是普通的野兽了,张浩还算幸运,要是晚一点反应过来,恐怕已经没命了。”

我回想刚抓住那头山魈的时候,这畜生看向我的眼神冰凉彻骨,简直比毒蛇还要怨毒,保不齐已经被它嫉恨上了,不敢继续待在山里,急忙搀扶起了张浩说,

“龙蕨草已经到手,赶紧下山,找家医院给他包扎一下。”

我们星夜兼程,深一脚浅一脚下山,折腾这么久天也亮了,黄仁义把车子开到附近的小镇,找了家门诊替张浩处理伤口。

医生给他打了破伤风针,边缝合伤口边问,“你们这是遇上野兽了吧,啥玩意咬的,伤口这么深?”

我没吭声,看着哼哼唧唧的张浩,心里很是过意了。

要不是为了帮我,张浩也不至于受伤,被咬成这样估计没办法再回去上班了。

张浩反倒无所谓,笑笑说没事,那个破班上不上都无所谓,反正他看不惯新来的主管,早就想离职了,刚好借养伤的机会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我心里很懊恼,难得认识一个这么仗义的朋友,暗暗记下了这份人情,将来一定找机会还给他。

替张浩处理完伤口后,我们就开车回到了浦江县,本以为随着旅程的结束,我们和山魈的恩怨就算告一段路了,哪晓得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当然,那是后话。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耷拉着脸,黄仁义见我脸色不好,便主动安慰我道,“安啦老弟,甭管咋说这次的结果还算圆满,龙蕨草你不都搞到了吗,对了,剩下的尾款什么时候结?”

我满脸不高兴地掏出手机,通过手机银行给他转了账,黄仁义看着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顿时眉开眼笑,咧着两瓣大黄牙说,

“老弟我看你为人挺仗义,很对我胃口,以后有啥事尽管跟老哥联系,我经营的是偏门生意,认识不少民间法师,只要是这方面的问题,找我准没错。”

我翻了白眼,心说你丫就是个死奸商,就这么点破事坑了我奖金四万块,鬼才跟你联系!

黄仁义也不恼,笑嘻嘻地把车开回了县城,下车后还不忘叮嘱我,龙蕨草很珍贵,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搞到手,可千万收好了,一定不能弄丢。

“知道了。”

我找来几个塑料袋,里外包扎,把它塞进最贴身的内衣口袋,好像命根子一样存放起来,可一回头就看到了让我暴跳如雷的一幕。

只见街上有几个小贩正挑着野草在售卖,其中一个箩筐上的野草让我感觉分外熟悉,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瞬间瞠目结舌,失身喊道,

“这特么不就是龙蕨草吗?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

买菜小贩好像打量神经病似的看我一眼,“这东西山上遍地都是,小时候老家拿来喂猪的,现在世道变了,城里人爱吃野菜,我经常挑担子来街上卖,怎么小哥,你也想要啊?十五块一斤,打包买还能再便宜。”

瞬间我脑门子一黑,晴天霹雳把脑袋晃了晃,扭头一看黄仁义,这孙子心虚,已经提前躲到广告牌后面去了。

我心里那个气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大喊一声“你个牲口”,冲上去掐着脖子,破口大骂道,

“你个鳖孙坑人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十五块一斤的野菜你收我三万多,还差点害张浩搭进去一条胳膊,你还是人吗?”

黄仁义缩着脖子求饶,委屈巴巴地说,“老弟你轻点,我哪知道会有人把它挖来当野菜啊,这东西寒性很重,吃多了对胃不好......”

“我去你大爷的!”

我气得掐着他脖子,嚷嚷着退钱。

黄仁义反倒振振有词,说价格是事先谈好的,你也同意了,再说我不也关了店铺陪你进山走了一趟吗?

“你特么......”

我火冒三丈,恨不得当街掐死他,张浩也哭笑不得,数落这老小子不仗义,连亲戚的朋友都坑。

黄仁义咬死了不认,“谁坑你们了?我做生意最讲的就是诚信,谈好的买卖怎么能不算?”

我特么也是服了,思前想后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拉着张浩就走。

张浩也替我打抱不平,说等他回了老家后,肯定把黄仁义坑害顾客的丑事宣扬出来。

我心情很差,看向张浩的胳膊上的伤,叹了口气说,“最吃亏的还是你,无缘无故被我连累,搞成这样真是过意不去。”

“都是兄弟,跟我还客气啥。”张浩满不在乎,说自己要回公司打离职申请,有空了再聚。

送走张浩,我返回出租屋,照着三公给的方子抓药,把所有药材配齐了,再将拆卸的龙蕨草放进锅里,大火熬了两个小时,转小火慢煨,直至它变成了一碗绿色的汤汁。

粘稠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腥气,我忍着恶心,强迫自己一口吞下。

可能是心理作用,喝完后我感觉胸口**辣的,肚子没这么冷了,浑身也轻快了许多。

刚过了半个钟头,我肚子里就有一股浊气翻腾起来,咕咕叫,连放了好几个打响屁,熏得我自己都受不了去开窗户,随后肚子翻江倒海,强烈的便意让我第一时间冲进了卫生间,差点连裤子都来不及脱。

拉了半个小时,好悬没把我整虚脱,强忍着恶心打扫战场,发现排泄物中居然夹杂着大量黑血和硬块,浆糊色,宛如一堆凝固的果冻......

好在肚子终于不难受了,我形容不出的疲惫,匆匆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挺沉,梦里我又看见了三公,一脸慈祥地对我点头,好似很欣慰。

醒来时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感觉周身舒畅,脚步也变轻了不少,可没等高兴多久,又接到公司主管打来的电话,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份工作?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员工,不想干可以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被搞懵了,赶紧说,“我上次不是请了两天假吗?”

主管气笑了,“你只请了两天假,可现在都特么第四天了。”

这么说,我居然睡了一天两夜?

顾不上跟主管解释,我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果然这一觉睡了三十多个小时。

“靠!”

我爆了句粗口,胡乱洗漱,匆匆换好衣服去了批发城,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的工位早就被人占了。

主管那表情凶的好似要吃人,“你还有脸来?现在我代表公司通知你,你已经被解雇了,赶紧收拾东西走!”

几个新来的同事都向我投来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望着主管不经意间流露在脸上的得意感,心里明白,丫的估计做梦都在盼这天,早想拿不听话的老员工开刀了。

无故旷工是我理亏,就算心里有气也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好默默收拾完工位里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奋斗多年的地方。

走在冷清的城市马路上,回想身边这一连串的倒霉事,哥们实在是有点欲哭无泪,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回了出租房,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就当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可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隔天我正在厨房弄吃的,忽然听到走廊传来好几道脚步声,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打开门,我看见了几个满脸严肃的警察,

“你就是周玄吧,有件案子,我们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警官,你们没搞错吧?”

我纳闷得要死,怀疑警察是不是找错了对象,为首的警察摇了摇头,说自己没弄错。

两天前,有人在这栋楼后面的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确认,死者的身份是我的房东勇哥。

警察一脸严肃地看我,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手铐,

“我们刚接到反映,不久前,你和房东因为租金的事情发生过争吵,还打过一架对吧?能不能告诉我们,案发时你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