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与蓝玫瑰 第23章

信哥哥?

萧芮从301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刚才从邓苏凝嘴里出来的这个称呼。

难道是误会苏信了?

看起来两人确实不像是暧昧的关系,但是从上回邓苏凝搂他脖子来看两人也是的确很亲昵。

倒像是兄妹。

萧芮站在宿舍走廊里,拨了电话过去。

“喂。”电话里出现的声音略显疲惫。

“我是萧芮。”

“我知道。什么事儿?”

萧芮一时语塞:“我就是想问问你好些了吗?”

“下来!”

“什么?”

“看你不放心,我专门过来让你看看,免得你睡不好觉。”

不知为何,萧芮的心跳在一瞬间加了速,萧芮握紧手机,一路奔下了楼,吧嗒吧嗒拖鞋的响声瞬间唤醒了楼梯间的声控灯。

明暗交割的灯光映着萧芮的眸子,看起来透彻又明亮,像点点星火闪耀着。

她跑到最后一个楼梯转角的时候忽然放慢了脚步,稍微调整了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迫。

她站在转角看着苏信穿着一件黑色宽松针织毛衣,斜背对着楼梯站着,头顶的路灯的光晕倾斜在他的半边脸上,或明或暗,竟然显得几分柔软。

萧芮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苏信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我昨天去你家看你,你不在家,我就...”萧芮站在苏信的前面,睫毛忽闪忽闪得抬头望着他。

“我知道。”

“那你怎么?”

“我昨天有点事儿给忙忘了,所以今天专门拎了点东西过来向你赔罪。”

苏信从背后提出一袋特产递到萧芮的面前。

“这是什么?”萧芮接过来,看了看。

“拿回去吃了不就知道了。”

萧芮眼睛亮亮得打量着苏信的状态:“你看着脸色不是特别好,确定可以了吗?”

苏信低头一笑,拉住萧芮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面摸去:“你摸摸是不是快好了?”

萧芮遽然抽出自己的手,耳朵不自觉得又染上一片霞色:“你还是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免得身体吃不消。”

苏信点点头,向外挥手:“行了,知道了,回去吧,现在可以睡好觉了吧,我没你那么脆弱,别担心了。”

最后这两句话仿佛是看穿了萧芮的心思,她有点不自然点了点头,然后往楼梯走去,正往里走,却又想起来西服的事儿:“哎,你等着,我把衣服给你。”

“嗯。”

他看着萧芮快跑着上了楼梯。

苏信在下面等着无聊踩着地上的树叶儿玩。

噼里啪啦得在他的鞋子底下像放鞭炮一样。

他随意蹲下身去,在地上捡了片叶子在手上把玩着。

苏信的手指很长,骨节突出,皮肤又白,灯光一照,手上的血管就显得更加明显。

萧芮搭着西装走到跟前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得放在了他的手指上。

苏信走过里来拍掉手里的灰:“行了,衣服给我,快回吧。”

“嗯。”萧芮点头转过了身。

走到第一个阶梯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苏信低着头,微微勾着背,双手抱在胸前向前走着。

风吹在他身上,单单薄薄的。

萧芮躺在床上,把手机攥在手里放在胸前,脑子里播放着苏信给林轩的那一拳。

那一拳不至于把身上打出这么多的伤,是在他走后林轩又动手了吗?但是很明显苏信身上的还有一些旧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萧芮又打开微信点开了苏信的头像,依旧是全黑的头像。

她又点进去他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句话简介,准确来说只有四个字:自由一生!

在睡梦中萧芮的脑子里面浮现的都是那两个字:自由。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在窗帘上扫过的一片光晕之外,房间里可以说是漆黑一片,苏信坐在沙发上,解锁了手机。

晚上夜风有点大,把泛白的窗帘吹得差点掀到他脸上,他脱掉外衣,关了窗户,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点了个烟。

一个烟圈发散开去的时候,他按亮手机,点开了一个一束紫菀花的微信头像,然后转了2000过去,附上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退出这个对话框,返回到微信界面的时候看到了萧芮的头像,是一只奶黄色的小猫,于是点进去,看了看萧芮的朋友圈,里面大多数是萧芮在高中时期的一些画和平时的一些心情记录。

苏信不懂画画,也不懂艺术,但是就觉得萧芮的这些作品看着挺好看的,甚至有些怪异暗黑的风格,胆大又有点荒诞的意味在里面。

这个时候突然脑子里浮现出萧芮的脸。

是一张乖巧但是又有点棱角的脸,很多时候脸上都没有太多的修饰,总是吊着的黑眼圈看上去气色不是特别好,但是眼睛很澄澈,看人的时候有点闪躲。人瘦瘦的,高高的,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跟她的画的风格倒是大相径庭了。

再往下翻的时候,已经是今年3月份萧芮发的一条朋友圈:好好活着真的那么难吗?配图是一圈黄色光晕下的被头发覆盖着的棕色瞳孔的眼睛,眼睛有些无神,甚至是有些绝望的空洞。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样想着苏信退出来继而转到萧芮的对话框。

不知道说什么,他又想起萧芮站在公交站台一遍遍揉搓自己的脸的情景,他不由得心里一紧,像是被人轻轻握住了心脏。

他按熄手机,把脚翘起搁在茶几上,双手抱住后脑勺搁在墙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这样的动作还是拉扯的伤口有些微的痛感,但是他还是很享受的,疼痛感沿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能清楚得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就这样坐着,意识不知不觉掉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黑洞。

轰轰轰,几声巨大的声响像是天空响了好几声的炸雷,在门外一遍遍轰炸着苏信的耳朵。

当然轰炸的还有他小小的身体。

一时他不知道该捂住耳朵还是捂住心脏。

木门轰然倒下像块巨大的墓碑压在苏信小小的身体上。

他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只看到一双沾满了泥的解放军鞋一步一步得朝自己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信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挣扎着,大喊着,但是声音哽在了喉咙里,他只得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着,想抓住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他觉得身上越来越重了,原来是那双鞋踩上了“墓碑”,压迫着他的心脏喘不过气:“求求你了,放过我,求求你。”

苏信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