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成在听到沈念秋掉河还中箭时,腾地站了起来,手剧烈的颤抖着,光是想象都能感觉到可怕,她怎么会中箭?还会掉河?
他恨不得立刻去长宁侯府找沈念秋问个清沈!
萧云成竭力压抑着冲动,又缓缓坐下,听着大夫继续说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大夫以为萧云成是被当时的场景吓到,摇摇头道,“更惊讶的在后头呢!”
“那位小娘子当时还怀着身孕,中的箭上又有毒,这毒难解,稍晚一步就无药可救了,情况煞是危险。”
萧云成的心几乎是被攥在老大夫手里,受着万箭穿心的痛。
大夫捋着胡须,感叹道:“我当时翻遍了医书,救了三天三夜啊……”
“菩萨保佑,也是小娘子和孩子命大,毒终究是解了,母子俩都很平安。”
“只是那毒着实恶毒,留在体内时就要受着万虫噬骨的痛,直到死去。”
“解毒时不仅要放血还要以毒攻毒,那么瘦弱的小姑娘,咬着牙硬是忍下来了,换做别人估计早就放弃了吧。”
“小娘子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名字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可是当时捡到她时就只有她一个呀,如果有,估计也已经沉河死了。”
大夫叹息着说道:“谁知那小娘子一听,失声痛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要不是我告诉她怀着孩子,估计她也要跟着那个郎君去了。”
“怕是真的很心悦那个人吧,昏迷的三天里也一直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萧云成木然的听着,感觉灵魂飘出了体外,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
眼睁睁的看着沈念秋是如何顺着河水漂下来,如何被人救起,在病榻上如何挣扎求生,听到自己‘死讯’时如何痛哭……
而自己却碰不到摸不到她,只能看着她伤心绝望。
萧云成恨不得回到刚进小酒馆时,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回家里——他怎么可以在她受了这么苦之后还去伤她的心呢?
老大夫还在说:“只是这个毒让她身子受了极大的亏损,执意生下孩子的话只怕是活不过十年,小娘子很是坚持,一定要生下孩子,唉……可怜那孩子一生来就得了怪病,小娘子又抱着孩子去寻医去了,”
“也不知小娘子如今如何了,——对了,您问这些……是小娘子的何人呐?”
老大夫说了半天,终于才想起问萧云成的身份。
萧云成站起身来,他听见自己忽明忽暗的声音响起:
“我是她的相公。”
萧云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村子的,他的思绪乱得很,气血翻涌着,五脏六腑就像有人用手搅弄一般难受。
他恍惚着随意坐到路边的一个茶馆里,漆黑的瞳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咦?”忽然,一个老婆婆瞧着他奇道,“你不是那个喂马的萧郎君吗?”
萧云成忍着晕眩抬头问道:“婆婆,您认得我?”
“认得的认得的”婆婆蹒跚着上前,“我可是看着沈大**长大的啊,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接着追问道:“那晚**可是救到你了?”
萧云成心陡然一跳,哑声问道:“您说什么?”
婆婆顿时比划起来:“哎呀,那天你拦了**的花轿,沈家人觉得丢了颜面要派人杀你,我告诉了**,她就去找你了!”
又急着问道:“怎么,你们没有遇到吗?**当晚就失踪了,你后来有见过她吗?”
是真的,沈念秋说的都是真的……他又做错了……
萧云成晃了晃身子,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