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遥裴宸免费第99章

秋遥哭的浑身发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

陆执年看着那人霍然上前,一把擒住床上人的胳膊,将瘦弱至极的云秋遥拎了起来。

“兰儿替你辩解,可伺候她的人亲耳听到你谩骂于她,要不是你动手她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云秋遥,你看看你这张脸,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哪有半点当初模样,你简直叫人恶心!”

床上的人被猛地甩在地上,厚厚的褥子骤然掀翻开来。

那扭曲的腿脚,瘦弱柴骨的身形,身上满是腥臭的味道让得那人慌忙退避,满是嫌恶地拉着云姝兰让开。

“你心思歹毒,居然还想毁了兰儿的脸,你这种恶毒之人当初就该直接死在䧿山,就不该被人找回来!”

屋中昏暗至极,云秋遥跌在地上哭的满身狼藉,她拼命说着“不是我”,“我没有”,可那“陆执年”却丝毫不听。

他只是满心厌恶地看着地上面目丑陋之人,伸手掩鼻遮住四周弥漫着的浑浊腥臭,手中牵着身旁的柔弱女子。

“这种恶毒之人,不必与她多说,兰儿,我们走。”

……

闭嘴……

闭嘴啊!

陆执年仿佛被困在一处,眼睁睁看着那人与云姝兰恩爱,满嘴秽言地骂着地上的秋遥,他看着秋遥仰着脸望着他们时满是绝望的眼神,看着那双曾经鲜活的眼眸一点点灰暗。

别说了……

别说了!!

他拼命想要挣扎却不能,想要去安抚云秋遥却被困在原地,他像是陷入梦魇,手中不断抽搐。

“郎君……”

“郎君!”

松墨见他痛苦低喊,吓得连忙上前,可唤了两声却丝毫不见回应。

他只能用力推了推陆执年,而被那“梦境”困缚的陆执年这才猛然惊醒,绷紧了身形大口喘息。

“郎君,您怎么了?”松墨担心极了。

陆执年却只是满头大汗地不住吸气,他看着四周狭小的空间,感受着身下摇晃,这里哪里是什么云国公府的世安苑……不,那里甚至不是世安苑。

云秋遥的世安苑向来都是云家最金贵的地方,雕梁画壁,处处精致,连廊下堂前都摆满了花草,院中藤萝攀着凉亭,那花鬘间还扎着秋千。

她最是娇惯,见不得半死污垢,时时净手,屋中日日熏香,连衣裙、发饰上都沾染着淡淡的香气,嗅之怡人。

可是刚才秋遥在的地方屋中却是蛛尘遍布,墙上颜色斑驳,那破旧的床笫木架,摇摇欲坠的房门木梁。

那里的院子荒凉至极,廊下凌乱着杂草,柱头斑驳虫蛀,就连院中半截枯树也是惨白,就如同里间被人抛却浑身脓疮的云秋遥……

陆执年的脸苍白似纸,头痛还在继续,额上更是如同浸过凉水一样,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幕,明明云秋遥回来了,明明她在䧿山未曾变成那般模样,明明他待云姝兰虽有欣赏却从未逾矩,更不可能会为着那个女子那般对待秋遥,可方才那一幕里的他却冷漠的让人心惊。

他唤着“兰儿”柔情似水,对云秋遥苛责刻薄。

他百般心疼着云姝兰烫的发红的手,却对瘦骨嶙峋满身是伤的云秋遥不管不顾……

陆执年想要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臆想,是因为白日里云秋遥太过冷漠才会生出的幻象,无论为着陆家还是其他,他都绝不可能那般对待云秋遥,云秋遥也不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可是脑海里越发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恨不得能晕死过去,方才看的那一幕幕也让太过对着积云巷生出了退却之心。

松墨见自家郎君疼的汗流不止,低声**,他有些着急:“郎君,要不然回去吧,让府医替您看看。”

“停车!”

陆执年死死咬着嘴唇,见马车停下来后,双手抱着头嘶声道:“去云国公府。”

“郎君?”松墨惊愕:“云国公府早就已经被查封了,咱们进不去……”

陆执年嘶声道:“走通台巷的侧门。”

松墨闻言就想起云国公府那方连着通台巷尾有一处角门,开在云瑾修院中隐蔽之处,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往日也是郎君去找云家大郎时怕被朝中之人议论避着人眼用的,可是眼下云国公府被查封,里头空无一人,他们去了能干什么?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见陆执年头疼愈发严重,整个人都躬身蜷缩了起来,他连忙不敢再多言,只一边扶着陆执年一边用力敲了敲车壁朝着外面急声道。

“转道去云国公府,走通台巷那边,避着些人。”

……

外间应声后,马车改道朝着云国公府而去,等到了通台巷角门处,松墨才扶着陆执年下来。

那角门隐在巷尾两处宅子之中相互重叠的暗墙里,一条狭小小道延伸进去,自外间看只像是这边宅子的甬道,丝毫瞧不见里头深处模样。

主仆二人过去时发现果然没贴封条,松墨循着往日墙角留着的暗栓将门打开,便跟着陆执年进了云家。

往日云国公府里最为显赫不过,身为嫡长子的云瑾修院中更是整洁如新时时有人掌灯,可此时这里却荒凉极了,四周更是漆黑安静的吓人。

院中房门大开,屋中原本还摆着的那些东西早就被一扫而空,只剩些木架空门。

有夜风穿堂而过,房门被吹的窸窣作响。

松墨吓得浑身发毛:“郎君,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走吧。”

陆执年却一声不吭,只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闷头朝里走。

松墨见状只好跟了过去,就见陆执年出了云瑾修的院子后顺着云府后院越走越偏,周围愈见荒凉,脚下的路也开始乱石遍布,杂草丛生的墙边瞧着丝毫不像在国公府里。

途径一丛杂乱生长的小竹林时,松墨险些崴了脚,等站直身子后瞧见不远处居然有处破旧院子,他脸上满是错愕:“郎君,这云家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陆执年没吭声,只恍惚着继续朝前。

等推开那陈旧至极的院门,“吱呀”声后,皎月出云,院中半截枯树歪斜,一如那“梦境”所见。

陆执年如遭雷殛,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