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送进宫的贵妃娘娘,牵扯进巫蛊之术,圣上大怒,镇远侯府爵位收回,财产没收,贵妃娘娘也被打进了冷宫。
姨娘下人们哄抢一通,跑的跑,溜的溜。
来抄家的恰恰是裴将军。
他盯着路家人不得带走路府的一针一线,甚至老夫人头上祖传的玉钗他都给拔了下来。
裴将军的板子,是军营中专门惩治逃兵的板子,一板子下来,成年男子都未必吃得消。
更何况老夫人年岁已大,素来养尊处优。
路季明和路季泽站在老夫人面前:「母亲体弱,孩儿愿替母亲受罚。」
裴将军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随和热情,只是冷着脸吩咐:「一人十五板子。」
因为七姨娘不是正经主子,我更不知道是哪个牌位上的野丫头,免了一顿板子。
路老夫人眼眶赤红,盯着大将军:「将军,我们路家和你们将军府几十年的邻居,明哥儿和雪鸢情分也不浅,您抬抬手,让他们轻一些,别把孩子打坏了。」
裴将军只是冷着脸说,打。
我蹲在那里肝胆欲裂。
一板子。
两板子。
向来风轻云淡的路季泽把唇咬得发白。
三板子。
四板子。
疏懒恣意的小世子紧咬牙关。
我在心里拼命哭喊,别打了别打了。
但我不敢喊出来,我怕惹恼了将军,他们更遭罪。
秋日微风徐徐,我后背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再打下去他们会不会醒不了了。
我跑去将军府,我要找裴雪鸢,求求了,别打那么狠。
结果裴雪鸢不愿意和我去路府。
她一根又一根掰开我扒拉着她的手指。
「阿喜,路府倒了,冷宫娘娘自己作死,带累的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要紧。」
她向来温婉的脸上露出了愤恨和怨毒:「可是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和路季明订了亲,所有的姐妹见到我都是一副怜悯的模样。」
「那是路府的灾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后背的汗经过风一吹,立马变得黏哒哒凉飕飕的,就仿若现在裴雪鸢给我的感觉。
我哭着求她:「再不去,他们俩就要被打死了。」
裴雪鸢吩咐家丁赶我走:「阿喜,我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来找我,从此以后我裴雪鸢和你们再无瓜葛。不要今日上门前要点银两,明日上门要点干粮,我们将军府也不是开善堂的。」
说完她把那个木雕还有一百两银子扔在了我面前,转身就走了。
眼底一片模糊,我拼命擦却怎么也擦不完,哆嗦着把木雕和银子捡起来揣进怀里,跑回去。
路家清风霁月的两位公子,像死狗一样被扔在了侯府门前,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里衣,老夫人和七姨娘伏在他们身边,哭得稀里哗啦。
「快醒醒,不能睡,我们得尽快去看大夫,睡着了就醒不了了。」
路季泽勉强对我眨眨眼,意思他还没睡。
路季明却张着嘴在说话。
我把耳朵贴近仔细听,他说的分明是:「幸好阿鸢没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