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七岁。
她因为裹脚发热病了一天一夜。
主君生气大娘子当初心软,第一次裹脚的时候没舍得下力,现在脚出了问题要受二茬罪。
得重新裹。
裹脚布取下,直挺挺大拇指莹润白皙,但其余四个指头没贴紧,像四个旁生的小笋芽。
重来只能熟裹,就是在碎裂的玉瓷片上来回走,走得脚鲜血淋漓。
然后就着伤裹好,用烧热的酒一遍遍浇烫。
**不肯走,大娘子用软绸棍子在后面敲。
“走啊,娘亲都是为了你好,没有好脚以后你如何在夫家立足?”
屋子里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碎瓷片上哭。
我走上去一把扶着**,说奴婢搀着**走。
走了一圈下来,大娘子噙着眼泪说不够,还要一圈。
走完两圈,**嘴唇咬出了血,满眼也是泪。
她被抱上床的时候,将脸从大娘子怀里抬起,问我:“阿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裹?”
大娘子默认了没说话。
裹脚是富贵人家的专属,裹了脚就不能做事,就得像**一样养起来。
我还有好多活计没做,我还要给**跑腿呢。
我摇头。
她说我傻,又说让我以后就在屋里伺候吧。
我和**同岁,也是她买的我。
家里穷,为了活命,我爹为了多半吊钱要将我卖进青楼。
我站在路边玩儿我的草编。
鸨母在争论讨价还价还得养我七年才能见收成事。
我爹说,我这丫头长得快,现在六岁的脸看着就像七八岁呢,不用等七年那么久。
少将军带着**经过,**看中我手里编的草蛐蛐,站着不走了,非要。
我仔细擦了灰送给她,又怕她挨骂,还特意说这个不要钱的。
她说还想要一只,可我爹那边已经谈好了要拉我走。
**就拉着少将军的手撒娇,说不如买了我。
买我,要好几吊钱呢!
我惊奇又担心看着她,一个丫头片子也能这样要东西?肯定等下她哥哥就得打她了,大耳刮子啪啪。
谁知道她哥哥只是温柔摸了摸她的头,竟然真的同意了。
后来我就跟他们走了,我爹叫我我都没回头。
我在旁边追着马车跑。
**笑马车里掀起帘子,问我:“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有些心虚说我叫“四丫头”,平时我爹妈都叫我“死丫头”。
**歪头一笑,说她身旁的丫鬟都是水果,我生得喜庆,不如叫阿梨。
从此我有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