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天下午,侯爷突然召集全府所有的人在庭院等着,包括我,也包括阿生。

“平日里,老夫待你们不薄,但是就在你们当中,有人栽赃陷害老夫,实属不义!”

“今日,老夫就将此人当中杖责,以儆效尤。”

气氛凝滞,所有人互相张望,好奇此人是谁。

我看了一眼贺辰,心道不妙,莫非他真的告发了我?

院中摆上木椅,侯爷安排了两个壮汉立于两旁,只听他茫然道:“没有老夫,你就是个**的东西,老夫给你荣华富贵,真心待你却换来欺骗…是为何啊?”

我的心沉了下去,脑子里想了无数的话,我努力挤出微笑:“侯爷,我…”

“啪——!”

一股大力将我掀翻,左脸**辣的痛,更多的是在人前的羞耻,脖子被人制住,宛如待宰的羔羊,老侯爷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倏地放大,奇异地揪成一团:“不要脸的贱蹄子!”

“我和你有什么仇怨?!难不成是因为贺辰这个短命鬼!”

“咳咳…”胸腔涨得生疼,空气稀薄,眼前逐渐模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人冲上来拉开了侯爷的手,我得以喘息,待到眼神清明才发现是宁自远。

他嫌恶地看我一眼,不停用手帕擦着刚刚碰触我的手指,转身对侯爷说道:“爹,你也不想想,她图你什么?”

“图你年纪大?肯定是别有目的啊。”

侯爷被他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手一挥:“打五十大板!”

宁自远面色一变:“爹,将她交给我,我来处置。”

两个壮汉将我拖至木板,我看着人群中的阿生,越发绝望,这件事情被发现,就相当于信封一定被侯爷拦截了下来,我想过失败,但从没想过会被贺辰亲手毁掉我的计划。

9.

背后传来**辣的痛,我终于忍不住喊疼,侯爷在堂上问:“你曾经同老夫讲,那贺辰欺你辱你,可还是真的?”

我知道这是侯爷给我的台阶下,只要我承认,还能保住一条命,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透过人群死死地盯住贺辰。

“贺辰啊…”

“他是这人世间最好的人。”

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纵使…我…今日死在…这里,只要想到他,就不惧…”

侯爷发怒,命令下人下死手:“给我狠狠地打!”

嗓子一热,有血从口中流出,我感觉身体似乎变轻,脑袋格外沉重,我怕是要被打死了,那临死前,让我再多看他一眼,两眼不受控制地要合在一起,最后一眼,我看见了阿生摘下了面具。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我被关进了柴房,外头漆黑一片,身上的伤口好像被处理过,但是我的头很烫,口中十分干渴,身体每痛一下都在告诉我,我还活着。

半夜,柴房里很是阴冷,还有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我只敢侧靠在木头上,不敢碰到背部。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人小心推开,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贺辰的眼里没有了木讷呆滞,而是蕴含着数不清的怒火和痛苦。

“烟烟。”

只这一声,我便知道他醒来了。

我一时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泪水夺眶而出:“贺辰,你害得我好苦。”

贺辰将衣服脱下盖在我的身上,又从兜里拿出一些外涂的药:“我先帮你涂药。”

“你昏迷了整整三日。”贺辰轻柔地为我涂药。

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战败是宁安侯和敌国勾结置我于死地,好在我活了下来,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宁安侯安排的人,他们将我抓住扔下山崖。”

“至于脸上的伤,是我自己划的。”

“我在山崖下醒来后,感觉记忆正在慢慢褪去,于是决定划伤自己的脸,以免被歹人认出。”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被宁霜所救,又来到你的身边。”

“那日,你奄奄一息之际,我心里突然剧痛,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也许是我眼中疼惜太过明显,他笑了笑:“不过是没了这张脸罢了,你还能不要我?”

我弯起嘴角:“自然不会。”

想起他告发的时候,我不由得委屈:“是你告诉了宁安侯?”

贺辰眉头疑惑地皱起:“什么?”

我将事情的原委经过全部告知给他,贺辰听后叹道:“是慕风,他和宁安侯有利益关系。”

“竟然是他?!”

我万分后悔自己没有想到这儿,那慕风若真是贺辰的好兄弟,又怎会不替他伸张正义。

贺辰见我懊悔,安慰道:“无妨,我先想办法救你出去,至于信件,再想办法。”

“信?”

我脸上浮现笑意,赶忙抓住他的手:“在我房中床下最里面的盒子里,还有几封。”

“我留了个心眼。”

“这宁安侯自视清高,认定无人敢去书房,所以保留这些信件,不止一封,我给慕风了三封。”

贺辰亲昵地抱住我:“丫头,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10.

贺辰要独自去见皇上,皇上虽昏庸,但也知道勾结敌国罪不容诛,贺辰在走前,为我留下了些药,我要做的,就是活到他回来,一天…两天……

我感觉到生命在流逝,连抹药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已经数不清第几日,柴房每日会有人送残羹剩饭,侯爷最明白怎样才能磨掉我的信心。

在第七日,外面突然传来人群慌乱的奔跑声,还有女人在尖利的叫声,我闻到了血腥味儿,是官兵抄家!

有人在打斗,血从柴房的门缝流了进来,门被人一脚踢开,贺辰手拿长剑,剑尖上还在滴血。

自从他想起来后,就从未戴过面具,那张慑人的脸再加上肃杀的气息,旁人恨不得退避三舍,我却不怕,因为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贺辰一把抱起我,我也终于看见太阳,外面血流成河,在侯府门边,宁安侯的头颅挂在上面,宁自远被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我叹:“他是个将才。”

贺辰无奈:“所以今日他没有死啊。”

宁霜被贺辰救出,我知道后还生了个闷气,难不成贺辰要报恩?

我不愿去问。

皇上终于认清朝中清流一派的真面目,决定继续重用贺辰,而贺辰多了个青面鬼的称号,他除了去街上会戴面具外,其余都不会戴,就连上朝,也会露出他那张可怖的脸。

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皇上,贺辰为此受过的苦。

贺辰说宁霜嫁给了一个乡野村夫,在村里女耕男织,我心里好奇那般娇柔的大**,也会织布?

但涉及宁霜的事我都不会多问,贺辰好似看中我心里的想法,满脸真挚:“她救了我一命,我饶她一命。”

他望着我,真情实意:“我只报你的恩,用我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