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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半百的妈妈想上老年大学,我和妹妹表示全力支持。

一向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杵着拐杖气得满脸通红:“不肖子孙!”

妈宝男爸爸也不同意:“不行,你必须得在家给我洗衣做饭!”

更别提那妄图榨干妈妈的双胞胎弟弟,各种阴阳怪气:“妈,您都一把年纪了,丢不丢人。更别说您去潇洒了,谁给我们带孩子啊?”

我发疯掀翻了饭桌,把家里砸的稀巴烂。

“谁不让我妈好过,我直接撕了他!”

1.

又是一年中秋节,今年我回村过节。

往年我都是不回去的,因为我跟这个家里除了我妈和我妹妹以外的人都断绝了关系。

但今年我不得不回去,因为我妈一个月前就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回去。

我本来想拒绝她,但我妈语气很软,细声细语地哄着我:“妞妞,你就回来吧,妈妈很想你和二丫。”

唉。

二丫是我妹妹,跟我住在一起,读完研究生在实习。

考上大学之后,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只回家过三次,都是过年的时候。

我妹也实在是忍受了那么多年受不了了,上大学之后也很少回家。

但对于妈妈,我们一向是尊敬爱护的。

正好中秋长假,回去看看妈妈也好。

我妹怕我回家不开心,提前跟我说:“姐,他们要是不讲理,咱就走,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哪里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到时候再给我安一个欺负老人的罪名。

到了我家,我妈老早地就等在门口了。

天气不是很暖和,她只穿了一件单衣。

“妈!”妹妹很开心地抱住妈妈。

“好好好,”妈妈很开心地应答着,然后拉开妹妹,仔仔细细地看她。

“妈妈都有半年多没见到你了,你怎么好像瘦了呀。”妈妈摸摸妹妹的脸。

然后妈妈看向我,见我穿得还是今天下班的西装,也忍不住皱起眉来,“怎么刚下班就往回赶啊?唉真是怪我,早知道妈妈就让你们明天回来了。”

我笑着说没事,我和二丫换着开车,不是很累。

刚迈进屋门,一个玩具赛车便直直地停在我脚尖。

不是我那侄子王耀祖还能是谁?

王耀祖走过来把赛车拿回去,好奇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妈尴尬地笑笑,蹲下来把他抱起,“这是大姑啊,你不记得了?”

王耀祖哦了一声,然后很大声地朝屋里喊:

“妈妈,你说的黑心婆娘回来了!”

我不禁冷笑。

我妈打了两下王耀祖,这小孩便哭了起来。

我大弟媳陈青扭着**从里屋走出来,先过去哄她儿子,然后假模假样地说:“大姐和二姐回来啦?”

我没搭理她,径直往里屋走。

我妹跟着我进了家。

陈楠在背后嘀咕:“有什么可傲的,不就是在城里上班嘛。”

里屋坐着我妈的老公,双胞胎儿子,公婆。

五个人齐齐地坐在那里,盯着我和妹妹看,仿佛是在看两个陌生人。

过了一会儿,我奶奶才站起来假装亲热地招呼我,“这不是大妞和二丫吗?快坐啊,吃点水果。”

桌上是他们吃剩的水果残渣。

王龙,我双胞胎弟弟里的老大,不耐心地啧了一声,“坐什么坐,做饭去吧,都等着吃呢。”

王虎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大姐和二姐都多久没回来了,就该让她们尽尽孝。唉,二姐你往那边站,挡到我看电视了。”

我默不作声,轻轻抽开妹妹拉着我的手。

然后走到他们二人面前。

把放满了水果残渣和瓜子壳的桌子掀了。

我爸几乎是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孝的东西!一家人好好坐在这里你是掀桌子做什么!反了你了!”

我奶奶被我的举动吓到,见我爸骂我才敢应和着开口:“就是!读书都读傻了。”

我爷爷腿脚不便,坐在那里气得直敲他的拐杖。

王虎反应最大,嗓门大得活像欠修理的摩托车,“王盼南你是不是有病?你掀桌子你买新的?你给收拾?”

我直直地看向他,“我不叫王盼南,我叫沈秋歌。”

跟他们断绝关系那一天,我就把我的名字改了。

我妹妹也是一样,刚成年就被我带着改了名字。

王盼南,王愿南。

盼男,愿男。

长大之后我读懂了我和妹妹名字里的含义,只觉得恶心。

所以我改了名字,妹妹也是。

我们随了妈妈姓。

沈秋歌,沈春意。

这是我们的新名字。

王虎呸了一声,“老子管你叫什么!你给老子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去做饭,我看你是进城几年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王虎一向胆大妄为,就算我是他的亲姐姐,他也不会和我好好说话。

我奶奶打了王虎一下说他不能和姐姐这么说话,然后佝偻着腰收拾起那些残渣。

我走出去陪我妈。

陈青正在洗碗,一边跟我妈抱怨我:“妈,你说大姐也真是的,回来了还耍什么性子,还敢掀桌子,也就是王龙王虎脾气好,不然早拿拖鞋拍她了。”

没等我妈开口说话,我揪着陈楠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

“王龙王虎脾气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脾气不好,听不得别人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