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卫翊风吐出的词句像子弹般颗颗射中心头,疼痛一瞬胀裂整颗心脏。

我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苦涩在嘴角蔓延。

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那些战友。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弥安港是个陷阱,他们都不会死。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点,等尘埃落定后,我们还是可以在红旗下并肩。

我与卫翊风几乎同时看向了墙上的那张合照,上面每一个人的笑容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

“余昕彤这丫头厉害啊,这次射击又是第一名!”

“兄弟们,我儿子下个月出生,大家都来捧个场啊。”

“我女儿就要上小学了,这次我一定要送她去学校。”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我的视线瞬间模糊。

这些活生生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被封存,只能缅怀的警号。

办公室里,空气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我看着卫翊风,好像回到了参加卫家父母葬礼的那个下午。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春和景明,众人的哀悼一遍遍响起。

卫父卫母在逮捕罪犯时被他们用人质要挟,为保护人质,因公殉职,甚至来不及留下最后的嘱托。

我到现在都记得卫翊风跪在他们的遗像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还是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眼泪一滴滴砸进我的颈窝。

“昕彤,我没有爸妈了。”

“我一定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一定会!”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有他师傅杨老偶尔来交报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翊风,没有人能逃脱,叛徒余昕彤……也不会例外。”

喻裕城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

卫翊风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

听着他的话,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因为……我亲手杀了他的师父。

我垂眸看着自己因痛苦而发颤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我呼吸都像带着血。

三年前,在一栋废弃大楼里,就是这只手,将子弹送进了杨老的心脏。

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乎不成人形。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昕彤,杀了我,杀了我!”

“我绝对不能被他们控制,求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