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横他,面色冷淡,“幼稚。”
她抽动手指,试图从应颜之手上逃脱,他岿然不动,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擦她的指腹,秦惜指节倏忽蜷紧,心跳有些骤然加速。
她的眼神略微慌乱,飞快的朝楼上看,看见并没有人影后才稍稍松口气,语气不善,“松开。”
“万一被看见了怎么解释。”
她强调道,语气带着急色。
应颜之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放心,不会让她们看出来。”
她知道应颜之是在解释在两位妈妈面前做样子的事。
秦惜知道他不会胡来后,语气缓和下来,稍有些抱怨,“我妈总这样,实在没想到她能和文阿姨串通好来骗我们。”
说来也巧,这个对象偏偏是应颜之。
应颜之挑了挑眉,“看来你已经有经验了。”
秦惜不否定,“但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秦惜看了他一阵,倏地靡丽的眼眸微眯,随意的问,“你不会也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吧?”
应颜之低头看着她。
“第一次。”
秦惜哑然,显然是不太相信。
正好有这个契机,秦惜也想问问他其他的,她像是无意提起。
“你之前有过几段这样的关系?”
快三十岁的男人,生理需求需要发泄很正常,露水情缘在所难免,秦惜也不觉得应颜之之前没有过其他的女人。
应颜之眸色黑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指腹缓缓摩挲着扳指上的梵文凸起。
他长时间的不语,让秦惜以为是多的数不清楚。
三五个?七八个?
秦惜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爱上了这个人,而是占有欲在作祟,她从小在富家长大,从不需要花费心思,想要的东西自有人送到她的手上,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但这个男人,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都是她控制不了的。
却没想到他下一秒说。
“你是第一个。”
听到他的答案秦惜震惊的表情写到了脸上。
“不可能吧…”
她实在料想不到应颜之会这么回答。
应颜之看到她的反应闷闷的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很快放开,低声说,“为什么不可能?”
秦惜捋顺了他揉过的稍乱的发丝,侧眸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她摇头,“你熟练的样子,像是有过无数个前女友或是暧昧不清的女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听到她的话,应颜之眼皮跳了跳,眸色却沉静如水,他像是半带着玩笑说出,“那你可能失望了,我的第一次是你的。”
“……?”
秦惜缓缓打了个问号,心里在消化着这件事,面色虽不显山露水,暗地里数不清的情绪已经波涛汹涌。
她知道有的人会有处女情节,对于第一次会很珍视,就是不知道应颜之会不会也有**情节,会不会也让她负责…
下一秒秦惜的情绪又被懊悔笼盖,她还以为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在那方面已经身经百战了,却不知道他还是史无前例的头一次。
但她问出来的话又有点搞不清重点,说出口之后就想立刻撤回。
“你都快三十了还只是第一次?”
她说完之后就立刻抿紧嘴,想抽自己一巴掌,这问的是什么话啊,好像瞧不起他似的。
她果然看见了应颜之的神情微敛,他冷脸的时候,秦身的冷冽气场更盛。
应颜之无奈的偏了偏头,她总是有办法让自己生气,待强压下心头不快后,抬起黑眸凝视着她,声音里带了点揶揄,仔细听起来又有几分认真,“我洁身自好不可以?”
“你不会让我负责吧?”秦惜说完笑了两声掩饰内心慌张。
应颜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阵阵低笑声传近秦惜的耳里。
应颜之沉舒一口气,“秦小姐不也是?需要我负责吗?”
“你情我愿的事当然不用。”
应颜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似在说,那你还问我?
秦惜舒了口气,随手拿起绿瓷盘里的一个橙子把玩,散发淡淡的果香。
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谁能想到他也是第一次。
当时的情况秦惜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晚喝了酒,酒精充斥大脑,行为言语有些不受控制,但是理智尚存,应颜之虽喝了点酒,依稀记得他始终冷淡又自持,如果不是自己的主动,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即使记忆已经模糊,可秦惜隐隐约约能想来当晚的体验还不错,不然也不会发展成长期关系。
秦惜不禁有些困惑,男人在这个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除了惊讶,她心里又无来由的舒畅,不知是因为应颜之没有过其它女人,还是因为他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
日暮西沉,不知不觉中夜色渐晚,辉煌的水晶吊灯已被点亮。
于枝和文樱兰也从楼上下来了,过了几个小时,秦惜和应颜之的关系没什么进展,倒是两位妈妈像是好姐妹一样,说说笑笑心情很好。
晚上应泽秋和老友钓鱼回来,看见自己儿子旁站了一个容貌昳丽的女子,还以为这小子带女朋友回来了。
应父现在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公司不管大小事都交由应颜之打理,自己偶尔和妻子出去旅旅行,和朋友喝喝茶钓钓鱼,退休生活很是惬意。
应泽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文樱兰,询问她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于枝设计师和她的女儿秦惜,也就是宗洲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和千金。”文樱兰看懂他的眼神,给他介绍着。
应泽秋一听不是应颜之的女朋友,还有点失望。
他与于枝礼貌打了招呼,后又让给秦岱宗问好。
他们同属于圈子里的顶级豪门,应酬宴会等必不可少,因此应泽秋曾经也见过秦岱宗几次。
秦惜与应泽秋说过话后,文樱兰便让阿姨把菜端上桌,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饭桌上氛围很是美好和乐,秦惜发现应颜之的家庭氛围和她家很相似,应父应母是真爱,而他只是个意外,应泽秋说话三句不离文樱兰,而且因为外人在场还可能低调了些,文樱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偷偷的瞪了他几眼。
而应颜之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眼眸垂敛,举手投足间的沉稳气场,更让人觉得矜贵。
这还是秦惜头一次和他正经在饭桌上吃饭,还有点不习惯,而且应颜之的父母和她的妈妈都在场,秦惜更觉得不自在。
奈何于枝社交能力出众,不知和应泽秋夫妇聊到了什么,竟聊到了合江路给秦惜买的别墅上。
“合江路?”文樱兰微微惊讶,偏头转向应颜之,“你常住的地方是不是合江路?”
应颜之抬头,微微挑眉,显然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他看了眼坐在对面已经目瞪口呆的秦惜。
“是。”应颜之点头。
文樱兰笑了,与于枝心照不宣。
“正好惜惜要搬家,你作为邻居就过去帮帮忙吧。”
秦惜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文阿姨,我东西不多自己可以,应总日理万机,应该不能有时间吧…”
“和阿姨不用客气,有需要搬的找颜之就好。”
怎么可以让应颜之去她家里!
秦惜还想拒绝,就听到于枝说,“爸妈不在你身边,有颜之在我们也放心了。”
秦惜无措的看着应颜之,想让他帮忙拒绝,他应该也不想去帮忙吧?
应颜之幽深沉静的眼眸正看着秦惜,秦惜拼命的用眼神暗示他,他却像看不懂的样子。
“好,什么时间?”应颜之问。
秦惜面如死灰,垂眸静坐。
“后天吧。”于枝说。
于枝杵了杵秦惜,像在问她这个时间可不可以。
虽然有些着急,但也在秦惜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已经改变不了结果了,她只能接受现实。
秦惜默默的点头。
应颜之掩下眸底笑意,随手拿起旁边纸巾擦拭双手。
那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秦惜看到只想狠狠的掰断,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拒绝。
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逃离自己的控制,包括他这个人,不仅深不可测,而且行事愈发没有条理,起码在针对她时是这样的。
*
北城只下了一层薄薄的雪,不到一天就已全部融化,秦惜搬家的那天,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上次在应颜之的家里,文樱兰和于枝非要他们加上微信,原因是过两天联系的时候方便。
秦惜不敢说他们已经有了微信,心虚不敢表现在脸上,还是应颜之内心强大,心不慌手不抖的假装加上她,演技炉火纯青,秦惜都快要被他骗过。
北城冬季的夜晚潮湿不堪,树木枝叶上镀了一层冰霜。
应颜之亲自把车开到北城大学宿舍楼下,下车后,便引起无数女生侧目。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气场沉冷而稳重,下颌清晰鼻骨高挺。
应颜之伸手摸出银白色的烟盒,烟盒很薄,是釉瓷制成,连一件最不起眼的小物件也是贵重无比。
拿出一柄银色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指尖。
应颜之咬住烟,慢慢的抽,等待即将下楼的人。
男人身材高大笔挺,气质矜贵,五官深阔浓影,宿舍楼前也有很多等女朋友的男生,但他显然是全场最瞩目起眼的存在。
近处有个男生随口问,“哥们,你也是等女朋友吗?”
应颜之偏头看他的眼神未起波澜,香烟淡淡的味道萦绕鼻息,余光看见秦惜搬着行李出来,便用指骨熄灭烟灰,将未抽过半的一截烟扔进垃圾桶内,快步走到她身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