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岁安抬手捂住鼻腔,但血液却顺着指缝不断落下。
她抬头看向纪妄上楼背影,在心里不断哀求、祈祷着。
纪妄,只要你回头一次,哪怕只是一眼,只要你看去一眼,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但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他都没有回头一次。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人。
阮父阮母追着纪妄和乔盼夏离开。
当她狼狈处理好所有血迹,上楼时,却看到了令她瞠目的一幕。
乔盼夏和纪妄站在她房间门外,静静相拥。
她抬眸对上纪妄冰冷的视线,眼中满是悲戚。
“你追来干什么?嫌给盼夏的**不够?”
纪妄见到她,立即将将乔盼夏护在身后。
是她**乔盼夏吗?
阵阵鼻酸将她淹没,分明差点被刺瞎双眼的人是她,分明是他们站在自己的房间前,可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要护着别的女人,然后总是在质问她。
一阵眩晕袭来,阮岁安无力辩驳,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房间躺下。
“麻烦让一让,这是我的房间,你们挡住了,我要进去。”
乔盼夏不让反而得寸进尺,故意用身体将房门挡了个严实。
“这里现在是我的房间。”乔盼夏得意洋洋,拉过纪妄统一战线。
阮岁安从未跟人争过,小时候玩滑滑梯,别的小朋友总爱在她面前插队,那时候纪妄总会挺身而出,替她教训不受规则的小朋友。
那天,滑滑梯专属她一个人的。
这一次,阮岁安仍下意识朝纪妄投去求助的目光。
“没关系,让她进去看看。”纪妄开了口。
一抹暗喜从阮岁安心底生出,顷刻又被更大的绝望覆灭。
“也好让她死心。”
乔盼夏被纪妄逗笑,真的主动为阮岁安推开了房间门。
房门缓缓打开,房间的小清新陈设全变了样,一派黑白灰格调。
墙上,爸爸为她手绘的身高记录卡通画,全被抹去,贴上了骷髅墙纸。
立柜里,妈妈给她亲手做的毛绒玩具,全换成了威士忌。
阮岁安冲进房间,大声质问:“我的东西呢?你们把我的东西弄到哪儿去了?”
回应她的,是乔盼夏发狠的力道。
“给你脸不要。”乔盼夏拽住她的头发往外拖,“还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满腔的悲愤让阮岁安没了理智,她反手给了乔盼夏一巴掌,哽咽吼道:“这是我住了二十年的房间!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毁掉我的一切!”
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二楼。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阮岁安猩红着眼冲到纪妄面前,攥紧发疼的胸口,扪心叩问。
纪妄眸色深沉,无动于衷她满脸泪痕,说:“一个房间而已,你有必要吗?”
他皱了皱眉从她身边擦肩,径自走向了乔盼夏。
他抬起乔盼夏被扇红的脸,一脸心疼:“疼吗?我给你吹吹。”
听到动静赶来的阮父阮母,满脸骇色。
乔盼夏耍起了无赖,当着他们的面捶胸顿足:“看看,这脸是你们宝贝女儿打的!找我回来是挨打,那我滚蛋好了!”
他们撞过阮岁安肩膀,冲向身后的乔盼夏。
“不,你不能走,妈妈不能没有你!”阮母抱紧她,哭着哀求不让她走。
那么,该走的人,是她吗?
阮父走到她面前,掰过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安安,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回医院休养,到时候我们再去接你。”
阮岁安慢慢回过神,望着爸爸焦灼的一张脸,自嘲从前除了她,爸爸听过谁的话?
可是现在呢?
她再没有闹:“好。”
阮父根本不在意她的委屈,只想她赶紧离开:“那我叫司机送你。”
阮岁安开阮父的手:“不用麻烦了。”
她推头也不回往楼下走去。
从小到大,她就没离开家过,现在她又能去哪儿呢?
她能去的,只能是医院。
主治医师室里,王医生对阮岁安那么快去而又返,很是诧异:“你的病情,跟家里人说了吗?”
阮岁安摇了摇头,她没来得及说,就被请出了家门。
王医生放下拿在手里的检查单,声音沉了下来:“你的情况不容乐观,我需要跟你家人面谈。”
阮岁安眼睛眨了眨,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抱着最后一丝期许,背过身掏出手机,依次给爸妈打去电话。
然而长长的嘟声后,等来的却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接呢?
阮岁安不敢细想,她翻了翻,还是拨通了纪妄电话。
她以为会无人接听,没想到在最后一秒,纪妄接起了电话。
“纪妄,我生病了,是……”阮岁安声音喑哑,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不让自己那么可怜。
可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头的纪妄便语气不耐地打断了她:“生病了?那就去死好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全身好似电流经过,阮岁安僵站在原地,她听着纪妄的声音由近及远变小,一改刚才的冷厉,变得宠溺。
“我这么说,你高兴了吧?”
乔盼夏娇笑声响起:“还不够,你以后不许见她,这样我才高兴。”
“好,那我以后不见她……”
她没听完纪妄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转过身,阮岁安重新回到王医生办公桌前坐下:“我没有家人,您直接跟我谈,行不行?”
小说《这场二十年的感情仍然无疾而终》第五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