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爹造反成功了,我成了尊贵的嫡长公主。

结果登基以后我爹要扶白月光当皇后,让我娘让位。这事狗能忍!

我手握十万大军,战功赫赫,让我娘做妾,你也配?

要是没有我脑袋挂在刀刃上,替他出征挂帅,龙椅坐的是谁还未可知呢。

当年我舅舅走得早,留下几个妇孺小儿,三万大军无人指挥,是我代舅父出战。

不是我自夸,论打仗,我顾安澜未逢敌手。

打江山时候,有我这么个战无不胜的女儿就千好万好,如今论功行赏就想让我自觉避让。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1、

世人都想做皇帝,但做了皇帝,也不一定如意。

比如我爹,好不容易在一众英豪中脱颖而出,九死一生坐上了龙椅。

结果当了皇帝,也不痛快。

先是封后一事拖了几个月也没成。

我爹有个真爱,以前不太爱,拿下江山之后,就爱得死去活来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抱凤娘,牵二郎。

凤娘是我爹的真爱,二郎是他俩爱情的结晶。我爹想封许凤娘为后,这事,我娘不能忍,我也不能忍。

我娘是原配,两个舅舅为了我爹的大业,都落了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可谓是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是以我爹刚提了一句想封许凤娘为后,我娘就直接住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我娘说:「顾弘就是惯的毛病。」

其实我娘脾气好多了,刚娶我娘那会我爹还时常挨揍,如今这么不给面子,我娘都没打他。

除了封后不顺利,我爹还有一件忧愁之事。

说来惭愧,这事是我找的。

我爹封赏有功之臣,几个弟弟跟着鸡犬升天,如今全都是有封地的王爷了。

偏偏到我这,他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食邑没有封地更无,只在京都赐了我一座宅子,还给我指了个封号叫安宁。

我看他是不想安宁了。

连我那满脑肥肠的四弟,都封了宣王,我这劳苦功高的,不更应当封王么?

要是没有我脑袋时时悬在刀刃上,替他出征挂帅,龙椅做的是谁还未可知呢。

当初三万杨家军无人指挥,诸多将领群龙无首,是我代舅父领兵出战。

当年我舅舅走得早,留下几个妇孺小儿,不是我自夸,论打仗,我顾安澜未逢敌手。

打江山时候,有我这么个战无不胜的女儿就千好万好,如今论功行赏就想让我自觉避让。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2、

我娘要封后,我要封王,前朝后宫一脑门官司,吵得我爹不得安宁。

听我娘说,我爹还试图与她恳谈过:国朝初建,百废待兴,为了江山社稷安稳,得先立太子才是。姣姣你膝下无子,凤娘却为我顾家诞下两位皇子,她做皇后也正应当。

结果我娘只说了一句话,我爹就恼羞成怒了。

我问我娘到底说了什么话?

我娘冷冷笑道:「我问他,这么急着立太子,是没几天好活了么?」

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爹这么多年就没从我娘嘴里讨得什么便宜,还非要上赶着挨骂。

我娘喝了口茶,又轻描淡写地补充:「我听吴奎说,你想封王?」

我点点头:「女儿的功绩,封个皇太女也不为过吧?」

我娘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我片刻,缓缓露出个笑:「确实不为过。」

我们母女相视而笑,我娘摆摆手,道:「你素来有主见,我也不多说。你想要什么,就放手去做,你娘我有点棺材本,养你一个还算够用。」

「出去吧,一会顾弘要见你,我懒得看他的人,你先去吧。」

我告退,带着如意出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我爹的内侍怀安。

怀安堆着笑容,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给我行礼。

我爹走马上任之后,不急着修养民生,后宫内院选侍倒是搞得一套一套的。

「公主,陛下正在保和殿等着您呢。」

我随他一路去了保和殿,殿前栽种的海棠树郁郁葱葱,风一吹,似江上飘雪。

我爹的心肝许凤娘刚从保和殿出来,她眼圈红红的,看到我便冷哼一声,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无心理会她,径直往门口走,她却不肯罢休。

「安宁公主也太没有礼数了,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我连眼神都欠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安澜,还不快点进来!」

许凤娘未出口的话都憋了回去,恼怒地瞪我一眼。

哎呀,许凤娘就是太天真,不知道我爹的好意。

要是她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是十分乐意在保和殿门口给她涨涨教训的。

这些年我东征西讨,没怎么见过她,想来她还不太了解我。

怀安和如意都守在门口没进来,我爹背着手站在殿中央。

我还没来得及习惯新制的宫规礼仪,就抱拳给我爹一个面子。我爹习惯了,皱皱眉也没说什么。

「早就想叫你过来了,家宴你们母女也不来。」

「我忙啊。」

我爹挑眉:「你忙什么?你又不用上朝。」「忙着选驸马。」

我爹吓了一跳:「驸马?你相中谁了?」他狐疑地看着我,眉头皱的像块风干橘子皮。

我皮笑肉不笑:「儿臣瞎说的,儿臣是忙着看南越郁王的动向。如今南越未平,北辽虎视眈眈,我大梁前狼后虎,儿臣这心里啊实在担忧,夜不能寐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这个皇位做的稳不稳,还得看我帮不帮你打仗,你说话之前最好多想想后果。

我爹显然意会到了这层厉害关系,气的一甩袖子,回书案后头坐下了。

他坐下我也不站着,拉个椅子坐他对面。

我好心道:「父皇,咱父女俩都忙得很,就别话家常了。」有事您直说。

我爹瞪我一眼,道:「你要封王,这事不成。自古就没有女子封王的道理。如今天下动荡,大梁正是求贤若渴之际,封一女子为王,岂不是荒谬绝伦,惹人耻笑,如何还能吸引有识之士前来投奔?」

他情真意切地看着我:「安澜啊,你可明白孤的苦心?孤虽然不能封赏你,但你的功绩大梁子民都会记得,孤会封你母亲为后,日后你就是我大梁的嫡公主,这还不够么?」

我哭笑不得,自古能做皇帝的人,必有非凡之处,我爹这脸皮,就不同于常人。

「父皇,我娘是您的原配妻子,本就应该为后。且不提两个舅舅在桂陵牺牲,外祖父又于您有恩,微末时就把嫡女许配给您,您难道都忘了么?」

我微微向前探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您既求贤若渴,又岂能慢待有恩于您的糟糠之妻呢?这岂不是更伤有功之臣的心么?」

「放肆!」我爹勃然大怒:「朕既已为天子,岂容你在御前这般妄言!」

可惜我爹只是色厉内荏,根本不能把我如何。

杨家现有四万大军,都归于我麾下,朝中可用武将多半与我有旧,北辽和南越只是蛰伏等待,他还指望着我去平叛,怎敢与我翻脸。

「儿臣也没说您不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