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黄昏，
一只形似燕子的东西掠过街道上空。
“你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我送你回家吧？”
“啊？？”
“咳咳！没什么！”
陈灯和方敏并肩而行，干咳了两声改口道，“今天警司也问你谭佳佳的事了吧？”
方敏有些奇怪的看了陈灯一眼，“嗯呢，不过我跟谭佳佳同学不是很熟。”
向晚的风吹过街角，吹动身旁女孩儿青秀的发梢，画面美好的就像是某种片子里那种街头搭讪纯情女高的场景，前提是忽略掉她脖子上那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我也不熟，只是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
陈灯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瞄向方敏，一面注意着她的神情，继而又瞄向她脖子上的那条细痕。
昨天下午巷子里那个男人脑袋落地的画面，不由自主在他的脑中浮现。
老实说，陈灯现在也不确定眼前的方敏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啊......”
“谭佳佳同学的成绩还不错的，是我们班有希望冲刺一本的那一批。”
方敏的神色间浮起两分低落，自然流露，看不出任何异样。
陈灯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干嘛非要让我送你回家？”
“我......”
方敏一下子支吾起来，脸色间的低落迅速被慌乱和恐惧替代。
“我的家里，好像住进了一个陌生人......”
陈灯一听，立马顿住了脚步。
“这几天姨妈回乡下准备菜花节去了，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店子。”
“昨天下午放学回家，我在店里把作业写完，时间还早，我就练了一会儿迎春晚会的舞蹈......”
“跳着跳着，有个模特人偶给我鼓掌......”
说到这里，方敏的身子微微发颤，眼前仿佛出现可怕的一幕，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一片。
“而且今天早上我起来，店里的好多东西被动过......”
“我还查了监控......”
“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东西，全部是自己动的......”
方敏抬起头来看着陈灯的眼睛，越说越害怕，声音都在微微的发颤。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陈灯听得眼皮直跳，首先我感谢你能想到我啊，不过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个会驱邪的大师吧？专业不对口你找我也不顶用啊！
这时，
方敏姨妈的杂货店已经遥遥在望，店门紧紧闭合着。
怪异的是，那店子明明处在斜阳正当的一面，门口明晃晃的一大片。
可陈灯望过去心里头却没来由一阵发毛，骨子里冒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
然而就在他心头打鼓拿捏不定时，手臂却被方敏一把抓住。
“陈灯......”
“你陪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我一个人害怕......”
陈灯：“！！”
你别扒拉我，我也害怕啊！
昨天有个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脑袋摘下来丢我脚边，我都快吓哭了好吧！
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面叫叫，到了嘴边上千言万语都只浓缩成了三个字......
“造孽啊！”
一脸悲愤的陈同学把方敏送回‘惠民超市’，并在开门后硬着头皮打头阵迈了进去。
扫视一圈，
这店里大到洗衣机，小到杜蕾丝什么都有，家用电器日用品，厨房用具等分门别类的摆放着，靠近门口两边还摆了两摊零食。
或许是方敏提到过店里的东西都被动过的原因，陈灯这一眼扫下来果真横七竖八，一些原本摆在货架上的商品都掉到了地上。
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若有若无，陈灯立马便确定了这店里的确有古怪。
“你说的那个人偶在哪儿？”
方敏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汽水给陈灯，听他问起便指向里面的一处角落。
“在那边......”
陈灯顺着方敏的手指看过去，在一堆翻倒的杂物当中，果然一个残缺的人偶模特歪斜在那，原本应该披在它身上的一件外套落到地上。
“过去看看。”
陈灯没有接方敏手中的汽水，而是从收银台旁边找到一根收放卷帘门的铁钩，掂了掂还挺顺手，抄起便往人偶那边走去。
方敏一脸紧张的跟在一旁，
“小心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乱七八糟的货架，一步步逼近了歪倒在一堆杂物上的人偶模特。
除了方敏太紧张踢到一盒妇炎洁，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直到进入铁钩可以够到的距离，陈灯转过头来跟方敏对视了一眼。
然后，
缓缓将手中的铁钩伸了出去。
啪嗒——
歪斜着的人偶模特一碰就倒。
它倒下去的同时，
一个乌黑的飞影从中蹿飞出来！
毫无征兆，
眨眼间便袭向陈灯的面门！
好在陈灯早有准备，一刻也不曾放松警惕！
乍见那飞影蹿出，条件反射便往旁边扑去！
轰…哗啦——
一个货架应声撞倒！
陈灯险之又险地躲开刚才那飞影突袭，重重的把方敏压在了身下......
“你没事吧？”
两人顾不得氛围旖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那道飞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没事......”
方敏摇摇头，很是紧张的看向那个人偶模特。
“刚才那是什么？”
陈灯的面色滞了下，脑海中浮现起昨天下午在巷子里的遭遇。
“没看清。”
“感觉像一只燕子？”方敏追问。
陈灯并不想在这个上面多说，即使他很清楚那根本不是燕子。
他拎着手中的铁钩走上前去，敲了敲空心的人偶模特，可以看到在它的胸口处，被钻出了一个窟窿洞。
“说不定就是燕子，误打误撞飞到这里面来做了个窝。”
方敏没答话，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在人偶模特破开的胸腔口，捡起一枚小指甲盖大小的、折射黯淡光泽的乌黑鳞片......
“燕子…也长鳞吗？”
陈灯与之对视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鳞’仔细打量。
还未发言，便见方敏又俯下身去，有了新的发现。
“血！”
陈灯赶紧帮忙，用铁钩拨开地上的杂物，一条发干的血迹，一直从人偶模特这里，延伸到更里面的角落里去。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壮着胆子循着血迹摸索向前。
片刻后，便来到了一个老旧的货柜前，地上的血迹到这里消失不见。
“它在柜子里！”
方敏的声音十分笃定。
即使她不说，陈灯也能看得出来，一大滩黏黑的血液从柜门底下的缝隙里溢出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陈灯抄起手中的铁钩，转头使了个眼色。
方敏立即会意，
往后退开了些距离。
接着，
陈灯小心的用铁钩挂住货柜最底层的那扇柜门，深吸一口气，然后猛一下子拉开！
嘭——
木质的柜门撞在两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灯全神警戒的往一边跳开......
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气味，
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老旧的货柜里面，躺着一具冰冷地猫尸，身首分离......
看清此景，
陈灯心头骤然一紧，猛地转过头看向方敏！
一道殷红的血线在她白皙的颈脖上缓缓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