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天,我就来到了花河职业技术学校,我的确是想对付蔡三。可在此之前,我还要履行对妮妮的诺言。

我们开了两辆车,一辆是我的,一辆是李乐跟他二舅借的奥拓。

我们堵了一中午,都没有看到牛斌的影子,李乐混进去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只是每天回寝室睡觉,白天压根儿就不来上课。

当时的技校管理特别混乱,牛斌纯粹是把这里当旅馆了。

“怎么样?你信了吧?”我跟后座的妮妮说。

妮妮叹了口气,“但你的方法能行吗?”

“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样有情有义,这个方法就一定行!”

好在李乐够机灵,问到了他平时最爱去的一家游戏厅,到那一看,那小子正打拳皇98呢!

李乐从游戏厅出来,回到车上用对讲机告诉我,“猛哥,你还真猜对了!他他妈……让我等会儿!”

李乐进去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他,牛斌很可能让他等会儿,让李乐千万别招他。李乐上次已挨过他一脚,这次学乖了。

小虎却在对讲机里问我,“猛哥,你确定那小子不会从后门儿直接跑了?”

我一笑,回道:“你放心吧!绝对不会!你们切记不要惹他,直接带到山上就好。”

果然,还不到两分钟,牛斌就从游戏厅里出来了。我开窗冲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李乐他们开的奥拓,那小子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隔了大概5分钟,就听见李乐在里面吐槽,“哎!是真牛掰呀!”

两辆车直接开到东山的一块荒地上,这里是花河当年约架最多的地方。

李乐一停车,牛斌就先从车上跳了下去,找个土堆儿一站,掏出烟点上,在那里等我。

我也停了车,对妮妮说:“你千万不要下车,无论发生什么,在这里等着就好!”

妮妮不知我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

我下车来到土堆下,牛斌斜了我一眼,“你们是打算单搂啊,还是群搂?打干净的,还是打埋汰的?”

那时花河所谓打干净的,就是不带踢裆,不带咬人,不许用沙子迷眼睛,也不许动家伙。而打埋汰的,就是啥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么说吧!如果打埋汰的,谁都埋汰不过李乐。

大小虎估计在车上忍他一会儿了,听他这么一说,明显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意思就是我们一起打他一个,他也不怕!

小虎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小兔崽子,你是真他妈狂啊!”

我赶紧把小虎拽住,回道:“单搂,干净的埋汰的你选!”

无论大虎小虎,根本没人是牛斌对手,即使哥俩一起上也不行。而且凭那哥俩的脾气,如果打输,很可能跟他玩儿命。可我只想收了牛斌,并不想伤他。

牛斌听我一说,反倒笑了,终于开始用正眼看我,“你自己选的啊!一会儿可别后悔!”

我一笑,其实我心里有数,牛斌只是拳重脚重,一身蛮力,但打架没啥技巧。我只要多注意一点儿,不被他抓到,他想碰到我也不容易。

“先讲好!你要输了怎么办?”

牛斌一笑,“你自己说!”

我也不客气,“以后你听我的,我说啥你干啥!”

牛斌乐了,“你他妈还真是想当我姐夫呀!可你要是输了呢?”

“一样,你说!”

牛斌看了看我那辆桑塔纳2000,“我把它开走!”

李乐顿时不干了,指着他骂:“去你妈个蛋去吧,你倒是不贪!”

牛斌这时已扔了烟头儿,用脚撵了撵,“少废话!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我故意轻蔑地瞅了瞅他,“我有啥不敢的?你以为我他妈像你呢!连你姐被人糟蹋了,你都不敢动!”

我话音刚落,牛斌就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我干你妈!”

我看他果真心乱了,抓住他胳膊就是一个怪蟒翻身,也就是平时说的过肩摔。

牛斌被摔得闷哼一声,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地上一片干涸,比水泥地也软不了太多。

牛斌爬起来,也有点儿意外,他之前应该从没吃过这种亏,顿时怒了,再一次扑了过来。

我一侧身,右臂画圈,脚下一勾,龙女照镜,牛斌再次倒在地上。

李乐知道牛斌拳重,开始本还担心,这下可乐坏了,“小子!你不行,猛哥是练迷宗的!”

“迷你妈!”牛斌嘴硬,但连续两次吃亏,也不敢轻易上了,只是在那里等我的破绽。

我可不想让他太理智,继续激他,“怪不得看着你姐……”

“我干你妈!”

这次我还没等说完,牛斌又扑了过来,比上次还要疯狂。我故技重施,不断激他,足足摔了他五记怪蟒翻身。

这种地面,什么人也摔蒙了!

而且我不断刺激他,他越疯越乱,越乱越被摔,可从始至终却碰不着我一根手指头。

打着打着竟哭了。

李乐是见过牛斌身手的,大小虎虽没见过,可这哭叽尿嚎的性子,跟刚才那个狂到没边儿的小子,简直判若两人,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是的,我从不蛮干!这就是心理学。警校是要学犯罪心理学的,这些本就是相通的。

从妮妮告诉了我那件事开始,我就已猜到在牛斌的心里埋下过什么。然而,我赌对了!

我看时机已差不多了,他已彻底没了章法,一个黑龙摆爪将他按在地上,“你他妈服不服?”

“我服你妈!”牛斌猛力一挣,咯嘣一声,胳膊都不要了。

别看他比我矮了三头,那胳膊可比我粗的多,我见要脱手,赶忙踩他腿弯,锁住他脖子,“服不服?”

“我他妈服你妈!”

可这小子真他妈跟牛一样,即使这样了,我还觉得锁不牢他,只好用了全力,“你他妈服不服?”我感觉自己说话都跟大便干燥了似的。

“我服你妈!”我感到牛斌的泪都流到了我胳膊上,可他就是宁死也不肯认输。

这下我也红了眼,“我干你妈的!”咯嘣一声,我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大小虎跟李乐眼见牛斌翻白眼,全吓坏了,“猛哥,松开!快他妈出人命了!”

车门砰的一响,妮妮再也忍不住了,上来一把将我推开,抱着牛斌大哭。

牛斌好不容易才上来那口气儿,也一把抱住了妮妮,“姐——”姐弟两个顿时哭作一团。

我整个人却已累得瘫在地上,真跟对付了一头牛一样。可如果不用这种方法,牛斌这个小崽子永远也不肯打开心扉。他这个孩子,就彻底废了!

回去的路上,我开着车。牛斌躺在妮妮腿上,她刚给他喷过我提前准备的云南白药,又在给他推拿。

牛斌的眼神终于开始像个孩子,“姐夫!我服你了!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就这样,这头蛮牛终于被我套上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