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你让开。”
“把绾绾给我,你忘了刚才那两个道长说的?若不把绾绾这个灾星给他们,咱们一家都到不了郴州啊!何况道长还说了,会给咱们一袋米,有了这袋米,咱们全家人就能吃顿饱的了。”
“你知道的,粮袋已经要见底了,就算不把绾绾给他们,就地埋了也是便宜了那些野地里的豺豹,想想你跟阿尧还有小玥儿。”
“你不想带着孩子们去郴州找东春了吗!”
姜绾迷迷糊糊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忽远忽近的说着话,她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但连在一起却听不太明白。
她怎么了?
要拿她换什么?
她是雇佣军军医,在跟随队伍执行任务途中收到撤离的通知,刚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就连人带屋一并被炸了,她竟然没死吗,这是到了哪里。
身体的感官渐渐恢复,姜绾打了个寒战,怎么这么冷。
她努力睁开眼,朦胧间天地一片苍茫的白,还在细细簌簌的飘着雪花。
雪?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也看清了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以及冻伤的皮肤。
刚入夜的雪地里,还有两个人张开双臂挡在她的面前。
一个妇人,一个少年。
跟她一样的破烂衣裳,**出来的皮肤上满是冻伤。
“不!爹,我求求您了,放过绾绾,他们哪里是什么道长!那是要吃她的肉啊!绾绾从前最是孝顺,您怎么忍心看她被人吃了……”
妇人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断哀求,哭得肩膀都在颤抖,她旁边的少年则一言不发,只倔强地挡在她的身前。
姜绾忍不住收回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她感觉喉咙里好似有一把刀在剌,很疼。
“绾……绾绾?”
妇人惊喜的回头,少年仍旧一动不动地张臂护在前方。
“绾绾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总算是醒了……”
妇人胸前还用布带子绑着个小女娃,好似睡着了,头埋在妇人胸前不怎么动。
随着妇人的哭声,姜绾的脑子里不停的涌进陌生的记忆。
她如今身处之地,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大周朝,与她同名的原身家乡接连遭遇了旱灾与蝗灾,姜家不得不举家跟着逃荒的人在这大雪天里往南边去。
妇人是原身的娘亲徐惠娘,胸前挂着的是一岁半的小妹姜玥,而少年则是弟弟姜尧,至于对面的老头……
是原身的爷爷姜梅山。
原身的父亲姜东春说是在南边的郴州做官,官职虽很小,但如今是一家人最后的希望,只要到了郴州,到了原身父亲身边,就能重新有了落脚之地。
有粮食、有屋舍、有银子。
但路程还没过半,原身就因替爷爷抓住被惊扰的正在冬眠的竹叶青蛇,反被咬了一口,刚刚中毒身亡了。
随后她便来到了这里。
姜绾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对面,方才那里有人说要拿她换粮?
她半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当中的老者。
就是他吗,原身替他挡了毒蛇的尖牙,他现在要拿她的尸身去跟什么劳什子假道长换粮食?
突然一个汉子从老者身后窜出来,越过少年的头顶,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大嫂,说什么傻话,我看她这是回光返照吧。你再拦着,可不怪我们把小尧还有玥儿一块儿拿去换了,还能多得几袋米。”
妇人打了一个激灵,疯扑上去就掰那人的手,少年也反应过来,起身用力踢打汉子。
“你放开我大姐!”